而時影的小鹿兄弟整日跟在他身邊,一人一鹿也能聊得起來,讓時影感受到了難得的輕松。
時影放松的時候,看着姜莘莘在擦拭三毒劍,忍不住問出了一直壓在心底的問題:“尊上,那日你說這三毒劍中的三毒乃是指貪嗔癡,後又加入了三生池水,這三生池水是什麽呢?”
姜莘莘帶着一點追憶的模樣回想起當年在長留時候的生活,“有一座仙山叫長留,長留山上有三座大殿,分别是絕情殿、貪婪殿和銷魂殿。”
“三生池水便是從這三座大殿裏流出的聖水,絕情池水絕癡,貪婪殿水洗貪,銷魂殿水去欲。”
“凡人依次從三生池水中淌過,便能去除凡身所帶的污穢和瘴氣,讓人耳聰目明頭腦清明。”
“當然,這些都是三生池水表面上的好處,其實若是遇上執念深重或者惡念過深之人,那麽這三生池水甚至能蝕骨銷魂,讓人灰飛煙滅。”
時影越聽越覺得有趣,雲荒之上也有奇珍無數,可與這三生池水類似的珍寶卻沒有,時影不禁對姜莘莘的經曆生出無限的好奇,于是很自然地拉着姜莘莘的袖子撒起嬌來。
“尊上可是見識過很多奇景?能跟我說一說嗎?我長這麽大,哪怕在九嶷山也見識不少,總歸沒有尊上這樣的奇遇。”
姜莘莘隻覺得看了個稀奇,一開始見到時影的時候,隻覺得他是個端方君子,或許還有一點兒小古闆;後來跟他熟悉了,又覺得他實在是心性純淨天資出衆,又是氣運之子,将來必定前途無量;然後他經曆了生母因他慘死,他偏偏不能報仇,難免帶着一點兒苦大仇深的苦悶;如今好了,他受傷一回離開了九嶷山,卻好像終于找回了正常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人也放松了不少。
姜莘莘難得起了談興,想了想說道:“我記憶中特别的水,還有天界的若水。”
“若水很輕,鴻毛不浮;若水很重,一瓢就重逾萬斤,且神仙難度,隻有一種無底的小舟才能供神仙橫渡。”
“另外還有忘川黃泉之水。不過這黃泉之水雖名爲水,其實流淌着的乃是心有執念的靈魂,但凡心有挂礙,就會被黃泉之中的執念深重的靈魂一并帶走。”
“這最後一種水,是從星光、月光和日光凝練而來的仙藥。”
“星光、月光和日光之水單獨分開,則是連神仙都能輕易毒死的劇毒,可若是三者合一成爲三光神水,卻是活死人肉白骨,讓神仙也起死回生的神藥。”
時影驚歎之餘又不免擔憂,“這世上竟然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術啊!”
時影剛剛第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若是剛收到母親去世的消息之時得到這起死回生之術,他恐怕會強求複活自己的母親,可如今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他的心情也平複了許多,也長了不少見識,自然明白生命自有定數,非人力可及的道理。
姜莘莘看着時影,意有所指地問道:“怎麽,你不問問我這三光神水如何取得嗎?”
時影回過神來,笑了笑,答道:“既然這三光神水對神仙都極有益處,那一定沒那麽容易取得。”
姜莘莘點點頭,說道:“這話倒是不錯。”
“有一種修行的境界,是能窺視時間長河,并且在這浩瀚的時間長河裏,确定自己的錨點,并且擁有推演時間,去到過去和未來的能力。”
“隻有到達這樣的境界,才有可能凝煉出三光神水。”
時間長河,這又是一個新的名詞,能在過去和未來之間自由來去的境界,該是多高的境界啊,時影隻覺得自己連想象都不能。
按理來說,姜莘莘自己都沒能修煉到這樣的境界,不該過早地跟時影透露這些,以免揠苗助長。
可姜莘莘看着時影早就觸發了死劫,不太希望這樣一個好苗子就此夭折,這才冒險多說了一些,況且時影的長相,跟魏嬰還真有五分相似,這讓她有些愛屋及烏。
時影在姜莘莘這裏做灑掃童子十分開心悠閑,九嶷山大司命回去之後就答應了朱顔早日離去的請求,畢竟他本就擔憂朱顔是時影的命劫,若不是沒有切實的證據,朱顔又是赤族唯一的繼承人,說不得他早就暗中對朱顔下了殺手。
但九嶷山連青罡都能留下修行,朱顔此舉固然是出于她自己的意願,大司命卻不能不顧九嶷山的規矩,所以哪怕同意朱顔請辭,也依舊讓她在九嶷山待滿一個月的時間。
朱顔原本對此很是不忿,覺得自己有種被關押的感覺,可這裏是九嶷山,大司命作爲九嶷山之主可沒有時影那麽好說話,她在面對大司命的時候天生氣短,根本不敢跟大司命争辯什麽,好在赤王府的管家鲛人止淵傳信給朱顔說他在九嶷山下的小鎮裏住着,等一個月期滿,便帶着朱顔一起回去天極風城,這才将朱顔安撫了下來。
大司命對白雪鹭可就十分照顧了,他一直希望白雪鹭能幫助時影重燃紅塵之心,所以繼續給白雪鹭提供九嶷山修煉的初級典籍,就希望白雪鹭能在半個月後的考核裏取得頭名的名次,名正言順成爲時影的首徒,陪伴在時影身邊,對他施加影響。
爲此他甚至還放任了時影在姜莘莘那裏多住幾日,還暗示重明多去找朱顔玩耍,讓她荒廢學習。
大司命這樣的安排當然逃不過白雪鹭的眼睛,也沒有逃過青罡的觀察,雖然不理解大司命爲何如此不看好朱顔,但青罡知道自己本就是帶罪之身,隻能在必要的時候爲朱顔說話,這樣的機會可不能浪費在其他地方,于是青罡隻能暗中給朱顔劃重點。
朱顔十分感念青罡的用心,直接告訴他實話:“哎呀,我已經改了主意不想拜師了,所以一個月期滿我就要回去天極風城,以我們赤王府的實力,固然請不到少司命這樣的名師,可也不會太差。”
青罡聽了雖然爲朱顔松了一口氣,心底裏卻覺得大司命此舉并不妥當,奈何少司命時影這段時間不在,讓他連幫朱顔說話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