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魂木很好用,但架不住那玩意兒隻适合長期蘊養神魂,并不是那種能快速恢複神魂傷勢的東西,好在養魂木在姜莘莘的催動之下能保證曉星塵和宋子琛的傷勢不會繼續擴大,隻要等他們倆清醒過來,哪怕神魂有損,哪怕生了心魔,想必經此一事他們倆的意志會更加堅定一些,心境也會變得不同。
魏嬰這邊想要盡早煉化鬼笛,将鬼笛掌控在手裏,以便日後能盡早解決亂葬崗的問題,而姜莘莘和藍湛則要分出大半的心力來照顧曉星塵和宋子琛兩位傷患。
姜莘莘還好,畢竟是照顧過旁人的,可藍湛就不行了,以往也不是沒有遇上過夜獵的時候同伴受傷的情況,但都不需要他含光君親自上手照顧,他最多給同伴提供一些合适的傷藥就行了。
眼下江氏弟子剛剛運送了一批活屍回雲夢,這會兒他們身邊根本沒有能打打下手的人,姜莘莘不得不出錢在義城找了幾個能做雜活兒的人,其中居然有一個裝瞎的小姑娘。
姜莘莘沒打算直接拆穿小姑娘,畢竟她雖然穿得整潔,但光看一頭有些枯黃的頭發就知道她日子十分拮據。
姜莘莘問領頭的中年人道:“這位姑娘是什麽情況?”
那人紅着臉顯得十分局促,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說道:“聽說幾位是修爲高深的仙長,要雇人做些端湯倒水的活計,阿菁是個可憐的孩子,自小父母雙亡眼睛又看不見,算是我們這些街坊一路關照着長大的。”
“不過仙長請放心,阿菁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自小聰慧,并不耽誤做活兒。”
“隻是,小老兒确實有些私心,想請仙長爲阿菁看看眼睛,若是能讓她看到東西就好了,畢竟如今義城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阿菁還年輕,若是我們幾個老骨頭不在了,她一個年輕姑娘家又雙目失明,該如何過活?”
姜莘莘也确實知情達理,同意了老人家的提議,暫時留下這個阿菁姑娘和其他兩位老嬸子幫忙做些燒水端水的活計。
而阿菁因爲老人家突然這樣一說,姜莘莘看得出來她有些臉紅跟懊悔,好在她并不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家夥兒的關照,姜莘莘也懶得去拆穿,畢竟阿菁的眼睛外面确實蒙了一層半透明的薄膜,确實對她的視力有些影響。眼下因爲她年輕,所以表現得好像三四百度的近視眼一樣,等她年齡大了,這層薄膜也會随着年齡的增長而加深,到那時,她就真的跟瞎子差不多了。
姜莘莘跟阿菁約定道:“你在我這裏做事兒,我隻給你一半的工錢,等到我不需要你做事的那天,你就用剩下一半的工錢,換取我爲你醫治眼睛吧。”
阿菁嘴上忙不疊答應,另外兩位一起留下的老嬸子也真心爲她高興,可等她出去之後一個人待着的時候,就不禁心裏直打鼓,她總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僞裝被人看穿了,可對方表現得又好像隻是單純可憐她的樣子,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有人幫忙做些雜務,姜莘莘和藍湛都解放了出來,一個專心爲魏嬰護法,讓他能安心煉化鬼笛,另一個則圍着曉星塵和宋子琛轉,随時觀察他們神魂的情況,必要的時候他還要爲他們彈奏清心音。
清心音可不止對修士有效,對普通人也有十分明顯的靜心凝神的效果。姜莘莘也沒想到能讓阿菁安心留下來的,居然是藍湛時不時爲曉星塵和宋子琛彈奏的清心音。
在江澄沒有的關于魏嬰如何煉化鬼笛陳情的記憶裏,姜莘莘猜測魏嬰應該是失去了金丹,自以爲修煉無望,而且又被溫氏爪牙殘忍地扔下亂葬崗,所以在絕處逢生的情況下,他抱着孤注一擲的态度讓鬼笛陳情認了主,卻因爲眼界所限并沒有将鬼笛煉化,所以此後修習鬼道也是将陰氣和怨氣納入己身,卻并沒有配套的防止心境不穩的應對之法,所以最終傷人傷己。
如今魏嬰從頭到尾修煉的都是靈氣,而且金丹是實打實的金丹,并不是江澄記憶中中空的虛丹,所以看起來煉化鬼笛似乎更加有把握,可實際操作起來卻更加困難。
之前魏嬰在亂葬崗裏的破廟裏并沒有陷入幻境,沒想到煉化這鬼笛的時候卻不小心被鬼笛給拉入了幻境當中,姜莘莘察覺到事情不對趕緊施法替魏嬰穩固靈台,卻被直接拉入了魏嬰的幻境當中。
一進入到幻境當中,姜莘莘就看到魏嬰在前面踉踉跄跄地被人幫着雙手幾乎是拖着在往一處山丘上爬去。
姜莘莘看得明白,不遠的地方正是夷陵亂葬崗,在江澄的記憶中,雖然沒有直接的魏嬰被人扔下亂葬崗的記憶,但他從旁人的口中聽說過那一段事實。
爲了方便,姜莘莘還是讓自己隐身跟了上去,這才發現原來拖着魏嬰的人是溫晁和溫逐流。
姜莘莘也就稍微晃了一下神,就聽見溫晁獰笑着吩咐溫逐流用化丹手化去魏嬰的金丹,再将他扔下亂葬崗自生自滅。
哪怕是幻境,哪怕魏嬰看起來不一定認識她了,她也反射性地直接拔劍結果了溫晁和溫逐流,救下了魏嬰。
可姜莘莘還沒來得及跟魏嬰說話,周圍的環境再次發生了變化,姜莘莘定睛一看,發現她身處窮奇道溫氏的監察寮,周圍都是仙門百家的人,她稍微一想就明白這該是魏嬰墜崖身死之時。
在一片黑暗的陰郁瘴氣中,姜莘莘不斷往山崖邊靠攏,既然魏嬰在此墜崖,那肯定要往山崖邊去找人。
隻是沒想到她晚了一步,江澄已經一劍刺了下去,雖然他刺的山崖邊伸出去的石台,可魏嬰已經心如死灰,正在迫使抓着他的藍湛放手。
姜莘莘飛奔過去,隻來得及禦劍而下将魏嬰接住,“阿羨,别沉迷了,這是幻境,咱們快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