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到極緻。
“跪下!”
突然,巴掌拍在實木桌子上爆發出來的震動,與一道威嚴冷厲的怒喝聲,同時響起。
拍桌子的人是龍川。
挨罵的人是龍亦雪。
龍亦雪站在大堂中間,四周坐滿了龍家的各脈,都是目光陰沉的盯着龍亦雪,仿佛她就是龍家的罪人。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麽此刻的龍亦雪,一定已經千瘡百孔。
聽見龍川的厲喝,龍亦雪俏臉微微發白,但是仍然倔強的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沒錯,爲什麽要跪?”
“你沒錯?你怎麽沒錯?”
嬸嬸方敏立刻跳出來指着龍亦雪的鼻子罵道:“那個叫陸雲的,是你帶來我們龍家的吧?剛才在酒樓,是你把我們跟他綁在一起的吧?你怎麽沒錯?”
方敏這麽一說,立刻把周圍龍家衆人的怒火點燃,用更加仇視的目光,盯着龍亦雪。
他們雖然都是龍家的人,但是這種大家族,上面的人管不住腿,開枝散葉之後,避免不了會産生内鬥。
以前龍亦雪深受老爺子喜愛,他們可是嫉妒得緊。
今天這事,龍亦雪的行爲,明顯把老爺子也惹得不開心了,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最好是趁着這次事件,把龍亦雪在老爺子心中的好感,徹底敗光。
因此在方敏開口之後,周圍衆人也紛紛跟着指責。
恨不得一棍子把龍亦雪打死。
龍亦雪咬着牙,嬌軀略微有些顫抖,但是相比起上次這些人說要把她嫁去林家,已經好了很多。
每一個經曆的坎,都是一種成長。
所以龍亦雪沒有歇斯底裏,而是冷冷的聽着他們的指責,直到嚣塵漸弱,才冷笑着回了一句:“小人嘴臉,無恥敗類!”
“你說什麽?”
“龍亦雪你是不是瘋了?我們是你的長輩,你居然敢罵我們是小人嘴臉,無恥敗類?是誰教你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我看在她的眼裏,根本就沒有我們龍家,所以在酒樓的時候,才巴不得讓我們龍家,跟陸雲那個瘋子綁在一起。”
“……”
本來已經罵累了的衆人,因爲龍亦雪的這句話,再次口水噴濺,唾沫橫飛。
龍川也是面孔陰沉,青筋暴起,怒喝一聲道:“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跪下!”
“不跪!”
龍亦雪還是這兩個字。
砰!
龍川一巴掌将旁邊的實木桌子震碎,起身大步朝着龍亦雪走了過去,舉起巴掌就要扇下去。
龍亦雪沒有躲。
反而是倔強的仰起臉,直視着龍川說道:“你扇!”
“你……”
龍川氣得手掌發抖,但是這個巴掌,終究還是沒有扇下去,因爲他想到了上一次,龍亦雪也是這樣的态度。
龍亦雪的母親急忙跑過來将龍川拉開。
龍亦雪掃視了周圍憤怒的衆人一圈,冷笑說道:“陸先生是我請來龍家的,但我請陸先生過來,是爲了幫爺爺治病,我有什麽錯?
爺爺當初病重,眼看着就要駕鶴西去,是陸先生救了爺爺,所以我在酒樓的時候,說陸先生是我們龍家的恩人,我有什麽錯?
陸先生是我們的恩人,可是你們,因爲擔心汪家的怒火會波及到自己,就故意隐瞞陸先生對我們龍家的恩情,我罵你們是無恥敗類,有什麽錯?
之前在酒樓,汪旭發出質問,你們一個個裝聾作啞,不就是害怕說出來會得罪陸先生,所以想讓我頂這個鍋嗎?
我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而已,結果就遭到你們這樣的指責,我罵你們是小人嘴臉,有什麽錯?
既然你們這麽有能耐,那就去當着陸先生的面,告訴他,你們要跟他劃清界限,而不是在這裏沖着我一個姑娘家的發脾氣,算什麽本事?”
龍亦雪這一連串的反問,直接讓龍家的這些人啞了火。
他們爲什麽會落到現在這種尴尬的局面,就是因爲既不想得罪汪家,也不想得罪陸雲,那就隻能裝聾作啞,讓龍亦雪去頂槍。
結果龍亦雪的回答,沒有順從他們的意思,就開始把氣撒到龍亦雪的身上。
這就是典型的窩裏橫。
方敏等人被駁的啞口無言,這時龍濟卻站了出來說道:“亦雪,我們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事實,但是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以對錯來論的,取舍才是關鍵。
陸雲得罪了汪家,他可能會死,但也有可能會被尹家保下來,但是我們龍家不一樣,一旦上錯了船,誰來保?
陸雲嗎?他自身都難保!”
龍亦雪搖頭說道:“那是你們的觀點,在我看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唉,你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龍濟歎息一聲,知道跟龍亦雪也說不通,于是走到了陰沉着臉一言未發的龍佺跟前,說道:“爸,剛才在酒樓的時候,你爲什麽不讓我們監視着陸雲,萬一他真的跑了怎麽辦?”
大堂内的其他人,也是看向了老爺子。
他們同樣不理解。
明明汪旭都那樣說了,要是陸雲跑了,就拿他們龍家開刀,按理說龍家應該對他嚴防死守,不應該給陸雲絲毫逃跑的機會。
可是龍佺被陸雲吼了一聲後,居然就這麽乖乖的帶着他們離開了。
實在費解。
龍佺剛才一直心不在焉,聽到龍濟叫他,才回過神來,幹燥的嘴唇張了張,說道:“陸先生,非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