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看時,卻是簡遂興。
雲潇急忙起身相應,他以前對待這些皇子們雖然也禮數周到,但還從沒有這麽小心翼翼過,大概是心中有鬼吧!
“簡兄,我聽說了一些事情,但是尊卑有别,一直也沒敢前去拜訪,你沒受什麽傷吧?”
多虧黃黎事先告知了雲潇關于簡遂興的情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必雲兄已經知道了天馬宗的事情,确實不太順利,不過我倒是很慶幸這次聯姻沒有成功,當然犧牲了五個耀璃衛還是很痛心的。”
“簡兄爲什麽這麽說?不是要聯合天馬宗嗎?”
“那是我父親的決定,我本人并沒有這個意願。其實我本心有所屬,而且這個人雲兄還見過。”
雲潇心道:“何止見過,簡直見過。”
不過雲潇還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還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恍然大悟地說道:“我那天在彩蝶宗救回簡兄的時候,曾看到尤姑娘和簡兄的關系似乎很親密,難道是?”
雲潇覺得這個時候有必要提一提救命之恩,加深一下簡遂興的印象,萬一以後翻臉,也可以念念舊情。
“沒錯,”簡遂興苦笑了一下,“不過,我可能已經失去曉蝶了。”
“失去?”
雲潇在心裏嘀咕了一遍,他總覺得這個失去怪怪的。
不過他不露聲色,問道:“難道曉蝶姑娘?”
“不是雲兄想得那樣,那天我和曉蝶說了要和天馬宗聯姻的事情,她聽了之後一氣之下就離開了,然後再也沒有現身過,她可能對我太生氣了,說不定已經離開了玉曦城。”
雲潇聽到這裏,不禁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但是随之而來卻是擔心,畢竟世道不太平,而尤曉蝶的情緒也不是很穩定。
“曉蝶姑娘爲什麽會和你生氣?你作爲皇子,即便娶了天馬宗的小姐,也可以再娶曉蝶姑娘啊?”
“哎,一來曉蝶一直希望和我長相厮守,不能忍受我的身邊還有其他人,二來我是很直接地拒絕了她。”
“爲什麽?”
“你知道的,那時正是我成爲邪魂師的時候,我不想害了曉蝶,所以我才答應父皇和天馬宗聯姻。後來仔細回想了一下心悅那天和我說的情形,正好也有些時間,我才覺得應該找你試一下。不過我并沒有期望你就能救我,當然,在心底還是有一些小期待,不過這個期待值并不是很高。”
雲潇試探地問道:“原來如此,簡兄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也沒什麽要麻煩雲兄的,隻是心中煩悶。雲兄也聽說了金羅皇子要來了的消息吧?”
雲潇心下疑惑,因爲簡遂興已經說過了他和金羅國的恩怨,難不成他要打金羅皇子的主意?
“是的,已經聽說了。金羅皇子不是要來幫助對付天馬宗嗎?”
“那隻是其一,其二,他也要順帶着把心悅帶走,從此心悅就是他的偏妃了。這就意味着不隻是曉蝶離開了我,連心悅也要離開我了。”
簡遂興搖了搖頭,愁悶之意似乎已經濃得化不開了,然後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十壺酒來,他并沒有招呼雲潇,隻是放在一邊,然後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雲潇現在對酒有一些抵觸,但是他突然感覺簡遂興所說的離開同樣适用于他,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他要比簡遂興還要契合離開這個主題。
此情此景,似乎隻有眼前的這壺酒能理解他失落的心情了。
不過雲潇這次并沒有喝多,心底的失落遠比這酒更醉人。一旦醉倒在這失落之中,就不會再有任何酒能灌醉他。
送走簡遂興之後,雲潇就坐在房前的台階上,看着月升日落,接着又看着日升月落,他心底的思緒似乎也随着這日月明滅起伏。
第二天,金羅皇子如約到來,雲潇作爲盛朝晖的護衛出席了迎接金羅皇子的儀式。
金羅國的軍隊并沒有入城,金羅皇子隻帶着十個金龍衛從遠處走來。
金羅皇子身穿一身金色龍袍,全身金光爍爍,明豔非常,更兼姿容俊秀,氣質超凡,可謂是玉樹臨風且風度翩翩。
雲潇可以看出金羅皇子的魂力境界已經達到了八階宗師境,應該和他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他卻看不出那十個金龍衛的修爲,看來這十個金龍衛沒有九階也是八階大圓滿的境界了。
怪不得金羅國可以征服耀璃國,并且壓制銀武國,單從金龍衛的魂力境界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簡若繁在此恭候皇子殿下。”
“嗯。”
簡若繁和簡遂興以及盛朝輝出列迎接金羅皇子,至于雲潇就隻能跟随衆人侍立在旁。
雲潇沒想到堂堂耀璃國主在金羅皇子面前居然如此低聲下氣,而且看金羅皇子的回應似乎已經稀松平常,完全不把耀璃國主放在眼裏。
金羅皇子掃了一眼簡若繁和簡遂興,然後看向盛朝輝問道:“你就是銀龍王的兒子?”
盛朝輝低頭回應:“正是。”
“沒想到那頭老龍已經堕落到這種地步,不僅投靠暗魂,還要殺死自己的兒子。不過你放心,隻要你誠心歸附本皇子,本皇子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盛朝輝的頭更低了,似乎已經要埋進泥土裏,恭敬地回應道:“多謝皇子殿下成全。”
金羅皇子對于盛朝晖的态度十分滿意,接着吩咐道:“我們進去吧。”
金羅皇子看起來比簡若繁和簡遂興還像是玉曦城的主人,大踏步走進城去,金龍衛緊随在後。
簡若繁和簡遂興以及盛朝輝則跟在金龍衛的後面,雲潇則和衆人跟在他們三人的後面。
雲潇對于接下來的宴飲并沒有太多興趣,好在他并不是什麽重要的座上客,隻是作爲盛朝輝的護衛被介紹給金羅皇子認識了一下。
金羅皇子看他的目光幾乎等同于看了一眼地上的螞蟻,甚至都沒有心情去踩一腳。
不過黃黎早就告誡過雲潇,早上見到盛朝輝的時候,盛朝輝又叮囑了他一番,所以他對于自己可能面對的場面還是有心理準備的。
再加上看到金羅皇子對待簡若繁的态度,一國之主都是如此,他一個草民又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雲潇喝了幾杯,就返回自己的住處,他并沒有進屋,而是坐在台階上,望着天空發呆。
天空澄澈透明,萬裏無雲,頗有一番盛世太平的景象。
但是他的心裏卻不平靜,他隐隐感覺到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