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傲心道:“這眼帶殺氣,唇帶陰笑,果真是來者不善。”
“不知原宗主來我木子學院有何見教?”林軍傲又一次向原松攏手施禮。
“我要見木子,你速速去通傳。”
“……想見師尊?”林軍傲在心裏掂量了一下,道:“師尊今天不在東山,還請原宗主明日再來。”
“不要廢話,今天我必須見到木子,否則我就踏平你們木子學院。”原松傲視一周木子學院,道:“到時候可别怪老夫先禮後兵。”
“……這是要開打的節奏。”林軍傲掀起垂下的眼簾,“我大師兄就在東山,原宗主可以先上東山等一日,待明日師尊回來,原宗主可以與師尊暢談。”
說着,擡手做請的動作,“原宗主,請!”
原松立在原地未動,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木子在不在無關緊要,隻要你們把柏川交出來,否則,老夫還是會踏平木子學院。”
林軍傲皺眉,心道:“記憶中,原宗主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今天這是怎麽了?爲何要抓小十一?小十一人在吉國,怎麽會惹到他?”
原松此時的怒氣暴漲,擡手就喚出了一把長劍,眼睛射出狠厲的光芒,一字一句道:“怎麽,不願意?”
林軍傲倒不是怕原松,隻是原松的厲害他是知曉的,雖然不了解他本人具體的性情,但是命魂境高境的武士級别擺在那裏,說不擔憂那是假的。
“不是不願,隻是想請原宗主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還怎麽說清楚?”原松說着語調一揚,幾乎是暴怒喝出來的,“他柏川殺害我的兒子,我隻是來讨要這筆賬罷了。”
林軍傲驚愕,長歎一口氣,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小十一雖然年紀不大,但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他怎麽會殺害少宗主?”
原松冷笑一聲,道:“聽你的意思,是想包庇他柏川?”
“我們絕無此意。”林軍傲搶着說起來,想着可以平息原松的怒火,不至于立馬打起來。
“如果真是小十一無故殺害少宗主,師尊必定不會放過小十一。”柏小飛突然走了出來,并大聲說着。
“大師兄!”林軍傲像是看到了救星,欣喜地喊着柏小飛。
“小十一小十一叫的多親切。”原松說話間,因爲氣急敗壞臉已經漲得通紅,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忽地右手一揮,喊了一聲‘昊天’,那懸着的長劍呼嘯飛沖出去。
柏小飛趕忙喚出長劍“皎月”迎擊。
兩把長劍劍尖撞擊在一起,嗡地一聲,金屬被劍氣包裹住,發出短暫悶悶的嗡鳴聲。青冥劍偏移,距離柏小飛的耳廓一個拳頭疾馳向後,電光遊龍沖殺到後方的木制牌坊一側,切下一塊雕花木塊,掉落到地上。
而柏小飛的皎月劍偏移,疾馳向後,風馳電掣,割斷原松橫飛起來的一縷發絲。
兩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翻飛的衣袍下垂安穩。
一旁的林軍傲和從院牆後頭探出腦袋的一些學員看的是目瞪口呆。
柏小飛召回皎月劍懸在半空中,一副你敢打,我就敢堵的架勢。
“你已經是命魂境高境?”原松冷笑一聲,嘲諷道:“看來東山還真是藏龍卧虎。”心裏卻在想:“可惡,外界傳言柏小飛是命魂境中境,不知何時破的境,竟然已經是命魂境高境了。”
他原松不是不想一劍掀了木子學院,管他什麽東山不東山的,隻要能給兒子原炀報仇就行。可是年紀畢竟擺在那裏,多年的磨砺,不論是性情方面還是忍耐方面,都不再是一個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如果他不管不顧,一頓橫沖直撞,把自己的命賠了進去,不僅報不了仇,先祖傳承下來的聖劍宗還會從此開始落寞。
所以原松是忌諱東山木子的,現下還多了一個柏小飛。
“……好,老夫就再等一日。明日來,希望你們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原松說着收回青冥劍,恨恨地掃視了一眼木子學院,而後盯着柏小飛看了一眼,眼露兇光,扭身離開。
看着原松離去的背影,柏小飛收回皎月劍,然後把那隻收回劍的右手背負到身後,眯起眼睛。
轉眼到了第二天,那原松真的如約來到木子學院門前。
昨日見過原松的那些學員都記得他,把這個消息傳給教習老師,教習老師把消息傳到東山林軍傲的耳朵裏。
林軍傲這一次沒有急着下山迎,而是直接上到木子所在的木屋。
踏進木屋,林軍傲還未來得及作揖行禮,木子已經開口說話了。
“是聖劍宗的宗主來了?”
林軍傲先是訝異,看了一眼正雙手遞送紫砂茶杯給木子的柏小飛,而後把該行的禮儀行完,點頭道:“回師尊,是的。”
木子不慌不忙将手中茶杯裏的茶水送到嘴邊淺嘗了一口,而後挑眉,點頭贊許起來,“嗯,小飛啊,你現在煮茶的手藝又有進步了,不錯不錯。”
柏小飛陪着笑,沒有說話。
木子将茶水一飲而盡,而後右手前三隻手指輕托着紫砂茶杯,眼睛閑适地注視着手裏的茶杯,就像醉了般,說道:“洋洋灑灑任逍遙。”語罷,視線突然調轉,射向還吊在火溝之上的紫砂吊壺,右手的紫砂茶杯脫手旋飛向前。
紫砂茶杯側着潛入茶水裏,原本暈圈的水平面被劃開一條月彎槽,紫砂吊壺裏的茶水浮動,叮咚出聲,紫砂茶杯已經盛着半杯茶水出紫砂吊壺,繼續旋飛回到木子未再動的右手三隻手指之間。
期間紫砂茶杯外沾染的水滴旋灑出一圈落地,紫砂茶杯内滴水未灑。
木子将紫砂茶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而後看向柏小飛,也不說話,隻是看着他。
有句話俗說的好,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
林軍傲與柏小飛就好比一個外行和一個内行。
倒不是林軍傲真的外行,隻是以他現在的覺悟,還不能領悟木子的用意,即使領悟到了,也不能将其立馬融入成爲自己的東西。但是柏小飛就不一樣了,他不僅能領悟木子的用意,更加能将其融入成爲自己的東西。
柏小飛還愣神在方才木子的一系列動作裏,忽然察覺到木子看自己,先垂目再掀起,兩眼有所啓發般晶晶發亮,蓦地向木子攏手行禮,道:“弟子明白,弟子這就去迎原宗主。”說着起身,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