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兄所言甚是。”筱花城接着說道:“還請二位稍安勿躁,一會兒我會将此事禀報兄長,我想不出幾日便會有結果,還請二位将全部精力投到今夜偷襲的事上。”見孫商隐與柏川不說話,筱花城接着說道:“如果是對兄長不滿,你們大可在今夜偷襲之後,自行解決,用決鬥的辦法也好,亦或是用談和的方式也好,我們絕不會插手。”
說着筱花城盯着柏川看,“十一先生,還請先放下個人恩怨,全以大局爲重!”
柏川合上雙目調整情緒,心道:“他們早有勾結,且事先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再說下去隻是徒勞,隻是不知道他們隻是爲了截殺我,還是背後有更大的陰謀在醞釀?”
“十一先生?”筱花城看見柏川氣惱的咬牙不說話,他也不再喊了,一邊嘴角壞壞地勾起,道:“就知道十一先生分的清孰輕孰重,不然木子他老人家也不會單單隻看中了十一先生。”說着掃視一遍在坐的,問道:“大家可有異議,如果有,盡管提出來,我們好一起商議。”
“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那就這麽定了,今夜亥時過後出發,子時過後動手。”筱花城滿臉認真道:“請諸位回去做好準備,夜間準時出發。”
在坐的都覺得筱花城說的有理,同意點頭,把目光投到柏川和孫商隐身上,孫商隐率先開口說話,“就依副總督之言。”
孫商隐此話一出,所有人看向柏川,柏川隻能說‘可以’,雖然嘴上說‘可以’,但是心裏多了一份防備,“剛來卡卡城不到一天,就敢出手擊殺,隻怕今晚的突襲沒那麽簡單。”
筱花城分派好任務,将大家遣散,柏川和百裏星辰走到一處人少的狹街。
“小川,我總覺得今夜會很危險。”百裏星辰說着看向并肩前行的柏川。
“你也感覺到了?”柏川目空前方,“夜間突襲是真,但是至你我于死地也是真。”
聽聞柏川的話,百裏星辰頓住腳步,道:“那你可有應對之策?”
柏川輕微搖頭,二人緩步向前。
很快夕陽暈染着整個西塞,西塞的卡卡城,遠遠望去就像砂石裏耀眼的金子,隻是視線拉近,那夕陽照不到的暗處詭異暗湧。
柏川早早做好了準備,隻等着入夜。
天氣晴朗,夜間的天空裏多了很多星星,因爲在西面,寬廣的天空顯得格外清澈好看。
與之相反的是地面,一行武士身着夜行衣,隐遁在夜色裏趕路,他們動作迅速敏捷,不知不覺已經來到星星點點的營帳不遠處。
一行人躲在一垛小土坡後面,一雙雙精亮的眼睛,盯着不遠處營寨裏的情況以及一頂頂帳篷。
筱花城從胸口掏出一張羊皮圖紙,他将圖紙展開放在地上,“這是西圖部軍營分布圖。”說着伸手點指着圖紙上的幾處,道:“這裏是糧草囤積之處,這裏是查多吉的營帳……”
一番指畫之後,筱花城看向積極圍在圖紙周圍的幾個人,說道:“可都清楚自己的目标?”随後把視線定格在柏川身上,似乎在問柏川。
柏川與筱花城對望幾秒,點頭給了筱花城肯定的回答。
“好,各自行動!”
筱花城一聲令下,幾個人分頭行動,還有幾個人等在此處接應,好應對突發情況。
西圖部守衛森嚴,隻是再森嚴,也阻止不了五個人悄悄混進西圖部營地。
柏川爲首,百裏星辰緊随其後,呂孝墊後。三個人以帳篷爲掩體,等巡邏的士卒走過,挨着一個一個的帳篷騰挪,直到竄到他們最終要去的收納糧草之所。
按着記憶裏的圖紙所繪,三個人很快摸到距離糧草囤積最近的一頂帳篷後面,待幾個列隊巡邏的士兵走後,他們偷偷探出腦袋觀察着。
見把守糧草的士兵不多,呂孝二話沒說,起步就要沖上去,被柏川一把拉住。
“你做什麽?”柏川小聲質問道。
“當然是毀掉這些糧草。”呂孝不容置疑地說着。
“你沒看到有這麽多的士兵把守着,眼瞎不成?”柏川沒好氣地說着。
呂孝抽出手臂,氣道:“幾個西圖部士兵而已,你我皆是修魂的武士,制服這些士兵,隻是分分鍾的事情。”
“但是也會引來其他的士兵,到時候,我們隻怕是燒不了糧草,還要被逼着逃離這裏。”柏川認真地說着。
“胡言亂語,你還真把自己當‘諸葛修’了?”呂孝帶着嘲諷的意味瞥了柏川一眼,跟着就要上前。
(諸葛修乃是這個時代的曆史人物,是有名的軍事家、謀略家、文學家;是古陸公認的最爲聰慧之人,中夏國的建立,他有不可磨滅的功績。)
呂孝這樣說,柏川自是聽得懂呂孝說這話的意思,不過柏川沒有理會呂孝,再次抓住呂孝的胳膊。
柏川的聲音低沉,語速很快,“西圖部四十萬大軍,如此少的糧草夠他們吃幾天?”
呂孝停下腳步,梳理思緒,問道:“你這是何意?”見柏川和百裏星辰都不說話,接着問道:“你們的意思是,這裏的糧草隻是誘敵之策,真正的糧草在别處?”
“哼,裝得跟沒事人似的,也不知道你們暗地裏究竟搞得什麽鬼?”柏川在心裏如此想着,嘴角微勾,張開的嘴卻這樣說:“自古兩軍對壘,糧草乃是重中之重,斷不會将全部的糧草積壓在軍營之中。”說着柏川警覺地掃視周圍,接着說道:“先前看到副總督展開的圖紙上有一處山巒,雖然不算大,但是正好坐落在西圖部營地後方不到十公裏的地方,我相信西圖部大部分的糧草應該屯在那裏。”
呂孝的眼裏略過一絲陰狠,很短暫,短暫到外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看着柏川不動聲色,半晌之後才開口道:“可是如果我們去了,空無一物當如何是好?”
柏川看了一眼身後的百裏星辰,回道:“那我自會一人承擔,攬下所有罪責。”
呂孝皺眉凝視,目空柏川所說的遠方,道:“好,今天我呂孝就聽十一先生一回。”
“筱花城畢竟是星辰國的人,他再怎麽想殺我,總該不會棄了他的國家。不管這是西圖部使的障眼法,還是你們爲了排除異己不惜通敵用的詭計,隻要我和百裏離開這敵兵雲集的營地,且燒了真正的糧草,到時候任誰也不能開口再說什麽。”柏川心裏這樣想着,正要轉身離開,來巡邏的士兵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手中的刀突然指向柏川他們所在的那頂帳篷,并警惕地吼問着‘什麽人?’。
經巡邏士兵一吼,那些個把守糧草的士兵也警覺了起來,一個個朝着那頂帳篷看去。
一張張畏懼的臉孔在抖動的火光中忽明忽暗,那幾個巡邏的士兵面面相觑,開始蹑手蹑腳地朝柏川他們所在的地方圍攻而去,等他們圍到帳篷後方,已經不知道晚了多少步,柏川他們早已經沒了影。
西圖部營地之外,三道人影彈跳、移動、回落,一氣呵成,因爲速度極快,人影的周遭帶着運動的人形光,幻影疏離,在落地的一刹那回收歸體。
消耗一點星魂之力提加速度來到小山坡是值得的,因爲時間就是戰機。
小山坡果然就是小山坡,不高,不起眼,隆起的四周盡是灌木叢和荊棘,連一棵像樣的大樹都沒有;中間不規則低窪,倒是很适合戰場沖殺。
柏川他們攀上其中的一座土坡,以灌木叢爲掩體,居高臨下張望。
低窪處雖然沒有一點火光,借着月色還是能看見反光的利器;仔細瞧,一包包的糧食帶着弧度堆積在馬車上,一隊隊士兵圍守着一輛輛馬車熟睡;再仔細聽,馬兒出氣的聲音回旋山間,清晰的很。
“十一先生果真是神機妙算,堪比諸葛修啊!”呂孝的眼睛發亮,如此亮精的眼神突然轉到柏川身上。
柏川斜睨了呂孝一眼,心道:“這個呂孝與孫商隐同爲北寒國人,沒有道理不知道暗殺一事,既然知道,爲何如此聽話,跟着我們來了這裏?來就來了吧,竟然還一個勁兒地吹彩虹屁,難道……”
“糟了,中了他計中計,”柏川心中一驚,剛剛要轉身制衡呂孝,呂孝的一隻腳已經踹了出來。
呂孝乃是七級境初境,一早得到孫商隐的提醒,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能輕易動手。因爲三個八級境的武士幾次三番都沒能将柏川拿下,在不知道柏川現今究竟破境爲幾級武士的情況下,他一個七級境初境的武士更是沒有把握,所以他聽從孫商隐的話,一路隐忍到現在。
眼看着就要事成,呂孝又怎會讓到了嘴邊的熟鴨子飛掉?隻見偷偷後移一步的呂孝一腳踹在柏川側腰上,柏川腳下不穩,踉跄沖向前方,翻滾着跌下山坡。
知道呂孝懷揣壞心思,隻是百裏星辰沒想到他會在這裏動手。因爲看到山坡上插着幾面三角形的小幡旗,正思索失神,柏川已經被呂孝踹下山坡,百裏星辰驚愕之餘思緒也被打斷。第一反應是連忙出掌擊打呂孝,呂孝輕輕移步避讓,百裏星辰心急如焚,自是無心戀戰,轉身蹬跳,越向柏川。
待柏川揪住雜草停下,已經身至低窪之地,百裏星辰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