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柏川這才将視線轉移到言冰霜的身上,“回哪裏去?”
“自然是回吉國。”言冰霜垂下長長的眼簾,咬了一下嘴唇,然後擡眼看着柏川,“我的爹爹給我來信了,說我娘親想我想念的緊!”
“什麽時候來的信,怎麽從未聽你提過?”柏川着急了,他害怕言冰霜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了,他的語調很輕,卻顯得很急。
“你整天都在東山,想見你一面都難。”言冰霜斜眼對柏川翻了個白眼珠子,“在去仙神島之前,我答應三師姐從仙神島回來就跟她回去的,本來我也很想念他們!”
言冰霜的話說完,兩個人沉默了許久。
柏川很想留言冰霜,可是不知道用什麽留,留下之後又該如何?難道讓她留下等自己把血海深仇報完,再說迎娶她的事麽?
從柏川的臉上雖瞧不出太大的變化,但是凝望明月的一雙深眸,已經在眼眶裏微微撺掇起來,他的内心早已經亂做一團,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小川,你……”言冰霜靈動的眼睛來回打量着柏川沉默的臉,“應該還記得我三師姐吧!”
柏川努力壓制住失落的情緒,擠出笑容點點頭,問道:“你什麽時候動身?”
言冰霜希望能聽到柏川挽留的話語,可是柏川沒有說一句挽留的話,言冰霜似乎有些失望,在失望的同時,她還有些生氣,她咬着嘴唇蹭地一下子站起來,指着柏川嚷道:“柏青玉……”
誰想言冰霜這一下起的猛了,腳底一滑,踩着瓦片哧滑向下,一屁股跌坐在瓦片上,緊跟着貼着瓦片往下翻滾。
柏川急忙伸手去拉言冰霜擺起來的胳膊,結果被停不下來的言冰霜拉拽着滾下屋頂,還好柏川的右手摳住了瓦片邊沿,拉着言冰霜垂挂在屋檐上,可是好景不長,柏川右手摳住的瓦片攔腰斷裂,兩個人先後掉了下去。
還沒有走遠的百裏星辰,幾個跨步點地躍起,伸手剛剛接住了言冰霜,就被掉下來的柏川砸中,頃刻間,三個人倒在一起,亂做一團。
因爲動靜太大,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
紫龍和妙音跑到三個人身邊,将他們一個個拉起來。
不知所以的桑子和辛子沫眨巴着眼睛瞪着柏川他們三個。
“該不會是打起來了吧?”辛子沫小聲問身邊的桑子。
“我覺得也是。”桑子也壓低嗓門說道:“不過這個丫頭怎麽也在這裏?”
辛子沫推了桑子一把,小聲說道:“你傻,那丫頭是這死丫頭的閨蜜,閨蜜不悅,怎會袖手旁觀?”
“不對不對!”桑子指着百裏星辰,說道:“那丫頭看柏川的眼神不對勁,哪有她這樣替閨蜜抱不平的?”
吳千斤看着桑子和辛子沫搖搖頭,心裏想着:“年紀大了,難道都喜歡八卦?”
“哥哥可有受傷?”妙音關心柏川,急着問道。
柏川顧不上回應妙音,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眼睛一直切換在言冰霜和百裏星辰身上,問道:“不是,你們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又或是哪裏疼痛?一定要說出……”
“百裏,你還好吧?”言冰霜牽起百裏星辰的兩隻胳膊,上下打量着百裏星辰,“你被壓在最下面,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百裏星辰轉了轉手腕,伸手摸了摸腰,搖着頭說道:“沒有,我很好,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剛剛落地的時候,覺得後背軟軟的,想必是我的戰獸幫了我們。”
柏川他們點點頭,都覺得是百裏星辰的戰獸小海馬救了大家。
“哥哥!”妙音扯了扯柏川的衣服。
柏川這才伸手撫摸了兩下妙音的頭,笑道:“我沒事,放心好了!”
“沒事就好!”吳千斤忽然走到柏川他們面前,嚴肅道:“明天一早,記得把修繕屋頂的費用湊齊,至于你們誰交多誰交少,你們自行商量。”
“哈哈哈……”桑子摸着胡須笑起來,道:“好,這個主意好的很,秒的很,做錯事就該罰!”說着指了柏川他們一下。
言冰霜嘟起嘴,“院長,你到底會不會關心我們?我們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你不關心我們有沒有摔着,竟然還幫着老師一起跟我們算清賬,有你這樣當院長的嗎?”
“誰讓你們沒事跑那上面去,吃飽了撐着啊?”桑子指着言冰霜,“昨天交給你的‘萬物分必有合’練習的如何了?”
言冰霜微微低頭,将兩隻手背到身後,一副小孩子放了錯誤一般,扭捏道:“昨天剛剛教的,哪有那麽快就學會的。”
桑子右手是指點了點言冰霜,“就知道你心思沒放在練習武技上,真是女大不中留,氣死老夫了。”
言冰霜撇撇嘴,小聲喊了一聲“師父”,便沒有再說話。
辛子沫突然湊了上來,問桑子,“老不死的,你剛剛說的‘萬物分必有合’是什麽意思?那是口訣是不是?”
桑子推開辛子沫,環顧一周,挑着眉毛說道:“爲什麽要告訴你?”
辛子沫跟老賴是的重新貼上桑子,一副哄小孩的樣子,拽着桑子的衣角,說道:“一大把年紀了,有什麽好保密的,快跟我說說。”
桑子扯回被辛子沫拽着的衣角,滿臉生厭的瞥了一眼辛子沫,然後轉身就走。
辛子沫一個大步再次沖到桑子身邊,伸手牽着桑子的衣角,“你就告訴我呗!這些日子我都在研究……”
桑子和辛子沫拉拉扯扯地漸行漸遠,消失在暮色之中。
辛子沫死皮賴臉地纏着桑子,而桑子對其不理不睬,兩個人簡直不要太搞笑,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旁人,自然少不了樂呵。
柏川看着辛子沫無奈地搖搖頭,輕歎一口氣道:“沒想到我師父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言冰霜走到與柏川并肩的位置,看着柏川所看的方向,說道:“你這是老王賣瓜,自誇自賣,我怎麽沒瞧出你師父可愛?”
柏川隻是扭頭看了一眼言冰霜,然後繼續看着桑子和辛子沫離去的方向,“你……就在這幾天動身嗎?”
“嗯,快的話。在這幾天,慢的話,估計還有半月有餘,反正走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你,我還指望着你來送我!”言冰霜輕聲回應着柏川。
這一輕聲回應,帶走了柏川内心所有的繁華,黑夜慢慢侵蝕着,寒冷和失落逐漸占據他的内心,不舍的情感油然而生,因爲不舍的感覺強烈,逐漸轉爲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