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看着毫無波瀾的左掌心,顧慮重重時,那條黑色蛟龍不再圍着柏川旋轉,而是縱身飛到柏川的正前方,直勾勾地盯着柏川看。
說那黑色蛟龍盯着柏川看,實則是在觀察柏川的一舉一動。
話說這戰獸擇主也是慎重再慎重的。
雖然它的前主人魔君将它送給柏川,它不得不聽從,不過在進入柏川的身體之前,它總得好好看看這個将要成爲它主人的人,觀察自是在所難免。
須臾之間,黑色蛟龍忽然上下扭動着身子,如上下起伏的波浪,沖向柏川心窩位置。
這魔君推送來的戰獸,誰會跟戰獸擇主聯系在一起?
更何況柏川已經擁有一個天馬戰獸,哪裏會想到柏川還可以容納其它的戰獸?
紫龍自然不知其中緣由,看着偌大的黑色蛟龍沖向柏川,還以爲它要傷害柏川。
擔心柏川出事的紫龍,于是不管不顧地踏地躍起,将手中的破甲槍橫插到柏川身前,那疾奔而來的黑色蛟龍一頭撞在槍柄上。
可能因爲撞擊引來疼痛,又或是因爲沒能進入柏川的身體,黑色蛟龍沖紫龍張開大嘴,大聲吼叫。
那叫聲凄厲轟鳴,猶如蠻牛牛鳴,讓人不寒而栗。
一聲吼叫之後,黑色蛟龍停在空中,仍舊觀察柏川。
紫龍将振脫手的破甲槍收回,瞥了蛟龍一眼,身體開始緩緩下墜。
他以爲柏川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所以才沒有逃走,于是仰頭大聲提醒着:“快走啊!”
柏川雙眉緊鎖,仰天咆哮,可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掙脫魔君星魂的控制。
無法動彈的四肢還保持着一開始的樣子,“不行,我動不了!”
這時紫龍才意識到,柏川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壓制着,根本無法動彈。
于是紫龍将破甲槍喚出擲到腳下,雙腳蹬踏槍柄,借力躍起,一把拽住柏川的胳臂,拉着柏川一起下落。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那條黑色蛟龍舞動身體,一頭紮向柏川。
跟随紫龍一起下墜的柏川,本能瞥過頭去,大喊一聲“隐劍”,那漆黑的長劍真的橫空出現,護在柏川心窩之前。
與黑色隐劍幾乎同時出現的,還有那戰獸天馬。
你道這天馬爲何會出現?
主人要新納戰獸,身爲主人原戰獸的位置豈不是不保?
這還得了?!
天馬哪裏還睡得着?
于是無召強行破出星魂。
天馬已經是柏川的戰獸,它哪裏忍受得了與黑蛟龍同寄居在一顆星魂之中?
即使柏川修煉的境界還不夠喚出它,它也要強行沖出星魂,要不然被那黑色蛟龍搶了先機,以後自己豈不是無處可去?
又或是在主人面前無用武之地?
你說巧不巧?
那無角黑色蛟龍的腦袋,猛地撞擊在黑色隐劍劍面上。
随之沖來的蛟龍身體撞疊一點,再迸發散出去,一個翻滾之後,狼狽地失衡在紫龍身前幾米遠的空中。
那橫空出現的天馬,振翅飛轉,将馬屁股對着黑色蛟龍,蹦跳着撂起後蹄子,對着蛟龍腦袋就是兩蹄子。
來不及調整身體的蛟龍,飛沖向紫龍,一頭撞進紫龍的心窩裏,消失不見。
紫龍哪裏能承受的住魔君的戰獸?
那黑色蛟龍一進紫龍的身體,紫龍飛沖出去老遠不說,頓時感覺渾身的器官都在膨脹,經脈逆流。
一團團黑氣從紫龍的七竅中冒出來,氤氲散開,消失在空氣裏。
随後,紫龍便失去知覺,墜到地上。
“紫龍!”柏川喊着紫龍的名字緩緩落到地上,此時的他還是不能行動自如。
在黑色長劍和黑色蛟龍“完成使命”,進入武士的身體之後,那魔君殘留的星魂跟着飄散,直到消失不見。
兩顆星魂随着魔君的死亡一并消失了,感受不到氣息的陣法,漸漸趨于平穩,金色光芒漸漸萎靡再到消失。
那洞頂之外的光陣也消失不見,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時候,一直在努力掙脫的柏川,忽然就能擺動雙臂,邁開步子。
柏川沖到離自己最近的百裏星辰身邊,看着插在她心窩裏的無柄短刀,内心翻湧,恨不得立馬拔出無柄短刀。
但是柏川沒有這麽做,如果快速拔出無柄短刀,百裏星辰勢必失血過多,那個時候可就真的危險了。
柏川先将自己的衣擺扯成條狀備用,扭頭看了看昏厥在地上的言冰霜和紫龍,然後擰眉聚神,抽出别在腰間的柳葉刀,割開無柄短刀兩邊的衣服。
左手再握住無柄短刀,右手并攏的食指和中指随時準備封住筋脈,防止大出血。
“拔刀後我要替你包紮傷口,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見諒!”柏川知道百裏星辰已經聽不到他說話,但是他還是說了。
說完,柏川左手用力,垂直拔出無柄短刀,丢在地上,右手順勢而下,點擊連接心窩的兩處筋脈穴位。
随後拿起先前備好的布條包紮傷口。
百裏星辰受傷重,剛剛拔完刀,不宜移動,于是柏川回頭看向石台之上,确定魔君已經死亡,才大步來到言冰霜身邊。
柏川先封住言冰霜的出血最快的筋脈,再将左手四指搭在言冰霜的脈搏上。
一番診脈之後,抽出柳葉刀,從衣擺上割下長布條,将言冰霜的傷口包裹住。
處理好言冰霜的傷勢,柏川來到紫龍身邊,見紫龍沒有明顯的外傷,于是伸手替他把脈,待确認紫龍無礙之後,柏川才起身走向石台。
石台上,魔君睜着眼睛看向先前柏川所在的反向,因爲不甘和憎恨,臉部肌肉是扭曲的。
柏川蹲下來,歎了一口氣,伸手将魔君的雙眼合上。
心想魔君從頭到尾都沒有喚出他的兵器,就是怕傷着血肉,引來血液,從而激發陣法。
其實柏川隻猜對了一半。
這個陣法的确要武士的血才可以啓動,不過不是什麽人的血都可以啓動這個陣法。
當初是應龍和女娲将魔君困在這裏,自然隻有應龍和女娲的血才能啓動這個陣法。
“難怪!”柏川小聲說着收回視線,起身仰看着懸在石台上空的血紅色根須。
血紅色根須連接着血蓮,它本就是跟随陣法孕育而生的,而此時的陣法已經失去了效力,那些血蓮怕是也會随着消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