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骊山叛亂的頭目。”
“你看看他臉上的字,如果他是秦軍的話,就不會被刺字了。”
“你作爲一個秦國人應該知道法律——犯罪之人不得參與任何公職。”
“我們大秦軍中普通士兵穿的是盔甲,而他卻穿着皮甲,你認爲一個被刺字的人能穿皮甲嗎?”
“如果你還不相信,可以直接将我們都綁起來。用不了多久秦軍就會趕到,屆時事情就會水落石出。”聽到這些,英布臉色一變,側身使沒有刺字的一面面向吳芮,冷冷地說:“壯士,别聽他騙人,我要不是士兵怎麽能穿皮铠?”
“他說這麽多無非是拖延時間恢複體力,你不快制住他,我們倆誰都對付不了他。爲了安全起見,最好先搶了他的劍。”
英布不打算做更多的辯解,話多必失。他的視線轉向一旁的渭河,那是他的逃亡目的地。他輕輕調整腳下方向指向渭河,心裏清楚,隻要進了水,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停下來是爲了争取一些喘息的時間,樂見秦長青和吳芮争執不已。
另一面。
吳芮看了看兩人,眼神中閃過不安。他不能再耽擱了,耽擱太久很容易暴露目标,那時這功績可能就不再屬于他。他舉起竹簍,正要猛砸。
砸到一半時,他的手停住了。
因爲他聽到了秦長青的話:“我是秦長青!”
吳芮瞪大眼睛注視着他:“你是秦長青?有證據嗎?”
秦長青苦笑無語。這個問題的确讓人棘手:如何證明我是我?
秦長青說:“在這種事上撒謊對我有好處嗎?你既然聽說過我的事迹,應該知道我被官府判處了囚役,因此穿着刑徒衣,至于其他證明我現在想不到什麽。”
秦長青坦誠說出了 ** 。他提及‘我是秦長青’是賭了一把,他認爲對方可能聽說過自己;畢竟他被官府宣判囚服,稍有關注意識的人都會知曉這件事。
秦長青斬殺黃勝實際上是幫了他的忙,假如不是秦長青堅決果敢,局勢可能會變得更加危險。内心深處,他對秦長青還是感激的。
正因如此,秦長青判決出來後不久,吳芮特地去了解了情況。布告是在昨夜發布的。此刻已經是早上,大多數人還不知曉這一公告,而且秦長青還穿着囚犯服裝,并未比其他人更有先知。看來面前的這個人的确沒有撒謊。
正是秦長青!
吳芮向秦長青鞠了一躬,“見過秦公子。”
秦長青沒有多說什麽客套話,仍死死盯着英布。見此情景,吳芮轉過去看了看,突然意識到些什麽,低聲詢問道:“秦公子
當秦長青趕到湖邊時,四周的水面早已恢複平靜,湖面上早已不見英布和吳芮的蹤影。秦長青的臉色鐵青,神色中帶着深深的懊悔。之前的追趕隻顧追捕,并未考慮過英布早已定好了脫身方案,顯然是打算走水路。
他被甩掉了!
對于跳入水中,秦長青連思考都未想過。他的全部遊泳技能僅僅止于勉強狗刨而已,還是從前世帶來的,要談及像吳芮與英布那樣的潛泳技能,則是完全不具備的,隻會直線下沉,至于浮不上來的問題,則完全靠運氣。
怒火之下,他一腳把一塊石頭踢入水中。
低聲咒罵道:
“曆史上的人怎麽這般難以解決?”
“我拼命追到這裏,竟然還是讓那小子從眼皮底下溜掉了,氣死我也!”
說着,秦長青揮動了一下拳頭,怒意難以平息,他沒有立刻離開水面,并抱着一點點的希望:或許吳芮能夠捉住落水的英布。
但事實上他清楚得很。
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敢于跳入水中的英布必定對自己的泳技頗有信心。在渭河周邊雖有不少擅長水性的人,但是誰也不一定能超越英布。
更别說是在水下進行戰鬥有多麽困難。
就在秦長青出神思考之時,由陳正帶領的秦軍終于趕來,看見這一幕,面色也變得凝重,猜到了些什麽。陳正開口說道:“英布逃走了?”
秦長青并未回答,目光冷冽地盯着水面。
陳正面色微變,低下頭時忽然注意到秦長青身上原本的長劍不在,這才想起那原本是自己給他的兵器。臉色随之劇變。
正當陳正要追問劍的下落時,水面突然出現了一串聲響,大家心頭一緊,連忙朝水面望去,隻見清澈的湖水中冒出血迹,迅速蔓延開來形成一個醒目的紅斑。
秦長青趕忙喊道:“救人!”
陳正面色一凜,立即吩咐手下士兵施救。很快,
士兵們從水下拉出兩個傷者。其中之一被人用劍貫穿,另一位則被槍捅得血流不止。
鮮血順着傷口流淌下來。
秦長青匆忙走上前,查看吳芮的狀态,隻見後者痛楚不堪地說:“秦少爺,我已經解決了那個賊人,您承諾過的爵位晉升兩級,請您務必記住諾言。”
說完,
吳芮就徹底昏迷了過去。
—— 長青
長青
“人爲提高?”許辛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秦長青點點頭說:
“是的。”
“提升糧食品種的質量,進而增加糧食産量。”
他又補充道:“現在能夠實現糧食增産的方法并不多,關鍵制約因素有三個:首先是土地的肥沃程度,其次是作物生長期的肥料使用,第三個因素則是糧食種子本身。”
他接着說:“但從我個人看來,最關鍵的還是種子的問題。”
“如果把整個影響産量的系統分成十個等級,提升土壤肥力和增加化肥施用最多隻能使産量達到十分之九的水平。但是改善種子,則可以讓原本隻有十份收成的地塊增長到十一份,甚至是十二份甚至更多。這也許才是農民應該探索的方向。”
許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帶着不确定地說:“這樣真的做得到?”
秦長青回答:
“不知道是否一定成功。”
“但是我堅信值得嘗試。”
他舉例子:“就像我們的祖先,不斷試錯改進,使得最初的野生植物變爲水稻的過程一樣;現在既然有了基礎,是否有可能再次改良,讓收成進一步上升呢?”
許辛回答: “确實是有理,農業領域一直關注如何改進生産技術的經驗積累以及種植過程中如何防控害蟲,增強作物抵抗性等問題,但對于種子的研究确實不多。“
“種子的收成是既定的事實,人類真的可以改變它麽?“
帶着肯定,同時也鼓勵的态度,秦長青說道:
“無論如何都要去做這個試驗。農業自古推崇學習農耕文明先祖的智慧,并緻力于推動農業技術的改進以滿足百姓的基本糧食需要,播種的技術已經很發達,而土地的肥沃程度受環境的直接影響。由于城市設施的健全,如今用于莊稼生長的肥料已經較爲豐富。在今日秦國平均畝産1.5鬥糧食。”
“今年因肥料充足,略有增産但不會超出1.6鬥。然而以全國的人口估算,每年所需的糧食遠遠超出這一水平。”
“你們作爲以農業技術見長的人群, 你們理應考慮的不僅僅是自身的生存,更是如何通過改善種植技術讓人民得以生存,吃飽穿暖。最初,也許你的目标僅僅是一份土地,一隅住舍,一個滿足自己所需即可的狀态。”
“然而,這些就是最終的終點嗎?你們敬奉神農爲祖師,應當心懷蒼生而不是局限在自身。”
“讓天下安甯祥和才是最終目标。”
“在那個戰國時代,天下紛争不斷,諸子百家積極參與其中,試圖通過執政實踐各自的理想。當時各派都想通過掌權來實現自家學說的目标,這也無可厚非。”
“然而戰時時期是一回事,和平時期則是另一回事。”
“現在你們很多人依然沉浸在戰争時期,依然希望通過執政推廣自家學說,實現各自的理想。但這真的還有必要嗎?”
“沒有!”
“因爲天下一統了。”
“要解決天下的紛争問題,法家無疑是最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