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王副廠長試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時,
立刻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
覺得這完全對不起自己連日來的苦心算計。
“陸恒犯的可不是什麽小過錯,那是實實在在的以權謀私的大問題!利用職務之便,脅迫 工友兌換糧票,這能算是小事嗎?!欺負我們的兄弟姐妹,誰能接受?!”
“沒錯,陸主任這三年來确實在咱們廠取得了一些成績,不是還主導研發了一種新材料嗎, 國外或許有類似材料,但這又有何稀奇?!”
“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爲主任,二十六歲就能擔任大廠主任,在整個四九城實屬罕見,難道 這還不夠優待他嗎?!”
“既然已經給了獎勵,現在他犯了錯誤,我們就必須懲罰,否則怎麽給全廠職工一個交代… …”
李富貴提及陸恒的不是之處,
越說越流暢,
顯然早有腹稿,
言辭犀利,邏輯清晰。
說完之後,他得意地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陸恒。
在他眼中,現在的陸恒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副垂頭喪氣、束手無策的樣子,
被自己打壓得氣勢全無,隻能啞口無言、無從辯駁……
正在這時,
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李主任,您好,陸主任四合院的幾位工友已經帶到。”
“現在讓他們進來嗎?”
“啊,終于來了?!”
“對對對,快讓他們進來吧……”
“哈哈,陸恒,現在證人都到了,我看你還怎麽狡辯!”
李富貴忍不住内心的喜悅,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常态度,
畢竟嶽父大人也在場。
随着大門打開,
傻柱、秦淮如、許大茂等人走進會議室,
李富貴急不可耐地轉向傻柱,
催促道:
“快快快,傻柱,你趕緊說說你們四合院裏陸恒的情況,他是不是真的以權謀私,私自安排 人進廠,還威脅咱們廠裏的工人,私下兌換糧票?!”
看着不停使眼色的李主任,
此時的傻柱可一點也不傻。
他意識到陸恒今日落得如此田地,
其中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剛進門他就注意到了在場的衆人,
包括那位姓陸的小子,
以及曾多次上門品嘗他的手藝,并贈予轎車獎勵的大領導。
傻柱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了面子,
背後既有李主任撐腰,
又有大領導的支持,
仿佛終于能夠和這位姓陸的同坐一桌,平等對話。
他頓時感覺腰杆硬朗起來,
人也精神煥發,
似乎找回了三年前可以随意對陸恒拳打腳踢的威風勁兒。
清了清嗓子,
他首先畢恭畢敬地對着主位的大領導問候:
“哎呀~~,大領導,沒想到您也在現場啊?!”
“哦,你是傻柱啊!”
“是我啊,大領導,我是來幫李主任證實情況的!”
“嗯~~~”,大領導微微點頭,示意道:
“那你詳細說一下陸恒的情況,看他究竟是如何以權謀私的,還有關于糧票的事……”
得到大領導的指示,
傻柱頓感臉上光彩照人。
回頭看看身後的許大茂等人,
一個個畏縮膽怯的樣子,
心裏更是得意非凡!
再次正面看向眼前的陸恒,
他忽然發現,
原來陸恒也就是個普通人罷了。
在大領導面前,
還不是一樣被訓得跟孫子似的!
“咳咳!我是何雨柱,大家叫我傻柱,和陸恒住在同一個四合院,所以對陸恒的情況比較 清楚!”
這陸恒嘛,自打三年前當上了主任,他家裏頓頓山珍海味的,可就沒見他分我們其他人一口,你們琢磨琢磨,這家夥有多摳門……
“嗯嗯~~~,傻柱!說點關鍵的!就說陸恒是怎麽利用職權,兌換糧票的…”
瞧着傻柱又要開啓話痨模式,在對面的李主任眼疾手快地插了一句,生怕他又扯遠了話題。
“哦哦~~~,李主任,我明白了。”傻柱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接茬道:“我就是剛剛沒忍住,陸恒這家夥,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所以我才多唠叨兩句。說到他兌換糧票那事,我還真知道不少情況。”
“在咱四合院裏,他就多次找鄰居們換過糧票,一般也就是一兩斤、三四斤的白面細糧,他家條件好,天天都吃這些高檔貨……”
傻柱說到這兒,還帶着一絲嫉妒的眼神瞥了眼旁邊的陸恒,繼續爆料:“可是咱們四合院就這麽些人,更何況白面細糧的糧票本就稀缺。所以他後來又跑到廠子裏來兌換,畢竟廠裏人多機會也多。”
“行了行了,傻柱,你先說到這兒吧!”大領導見狀,趕緊打斷傻柱的話頭,轉向陸恒,面色嚴肅地問道:“陸恒,現在傻柱都已經出來作證了,你還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領導,我确實沒什麽可辯解的。”面對質問,陸恒仍舊鎮定自若地回應:“我家那位妻子是從鄉下來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既然我有條件,當然想讓她每天都能吃上好東西,這總沒錯吧!”
“她當年逃荒來到這裏,走得匆忙,沒帶糧本,所以不得已我才去找鄰居和廠裏的工友們兌換糧票。但我從未強迫過任何人跟我交換!”
陸恒加重語氣,反駁李富貴之前的指責:“像李主任剛才所說的以權謀私、脅迫他人,完全是無中生有,颠倒黑白!”
“不論是四合院的鄰裏,還是廠裏的工友,他們背後都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對于白面細糧這類高級糧票,往往用不上。而我有需求,他們閑置不用,雙方自願交換,既符合情理又邏輯自洽,沒想到在李主任口中竟成了以權謀私……這種說法,我還是頭一次聽到呢!”
陸恒最後一句是對着保衛科長說的,這讓保衛科長一時語塞。
“這…這個……陸主任,之前沒有類似案例,我得好好想想……”保衛科長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其實,并非沒有這樣的案例,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此刻是李主任聯合大領導在針對陸恒。陸恒孤身一人,哪能鬥得過他們兩人,他保衛科長自然不會傻到去支持陸恒。
“哼!陸恒,你别在那裏狡辯,打擾保衛科長思考問題!”李主任眼看局勢不對,立刻将矛頭重新對準陸恒,冷聲道:“就算你現在把兌換糧票的事情解釋清楚了,但私自安排人進廠工作,你怎麽說?這明顯違規了吧?”
“你一個領導,一天天往廠裏塞自己人,你以爲軋鋼廠是你自家後院,想怎麽搞就怎麽搞?是誰給你的權利?!這次,你總算是以權謀私了吧?我看你怎麽再辯解……”
雖然明知安排人員進廠是衆人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且幾乎每個人都有所涉及,不宜拿到台面上來說,但這會兒李富貴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他的目标始終隻有一個——扳倒陸恒,坐上副廠長的位置!隻要目的達到,到時候大局已定,誰還會在意陸恒是否真的違規犯錯呢?
因此,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今天他都要借着老丈人的威勢,在會議上徹底擊垮陸恒,以免事後陸恒反擊,帶來不可預知的變故……
看着情緒逐漸失控、雙眼通紅的李富貴,陸恒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笑容,看向傻柱背後的許大茂三人,開口道:“是的,我确實幫幾位同院的人進了咱們廠工作,包括傻柱身後的這三個……”
被點名的三人滿臉爲難,緊張地站了出來,面對大領導,委屈地回應:
“是的大領導,我是許大茂,和陸恒住在後院,是他幫我進的廠……”
“對,我和許大茂一樣,也是陸恒幫忙進來的!領導,我叫劉光福……”
“領導,我叫閻解成,情況和他們倆相同……”
三人爲了表示無辜,說話時聲音滿是委屈,就像剛嫁入婆家的小媳婦,還特意往後退了幾步,試圖與陸恒劃清界限。
盡管如此,陸恒并未多言,心中明白四合院衆人一貫的脾性,對此并無過高期待。這次遭三人背叛,他毫不意外,這就是四合院的一貫作風。
“目前看來,事情真相已經明朗,陸恒确有以權謀私、擅自安排人員進廠的行爲。”坐在主位的領導終于發聲,臉上并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情緒波動,仿佛公正無私的樣子。
他身邊的李富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悅,盡管強裝嚴肅,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露出了得意之色。
“既然事情屬實,且有證人在場,楊廠長、王副廠長以及在座各位,是不是應該給出一個處理意見呢?”領導發問道。
“啊,我昨晚休息不好,現在還有點頭暈,剛剛陸恒說的事,我聽得不太清楚……”楊廠長裝模作樣地表現得很懵懂,實則心裏清楚,陸恒背景深厚,早晚會被重用,眼下這檔子事他可不想摻和進去。
而李富貴又有高層靠山,他這個級别的人惹不起,被叫來開會也是身不由己,此刻隻求做個隐形人,盡量避免得罪任何一方。
另一邊的王副廠長對領導和李富貴兩人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潛規則搬上桌面的做法頗爲不滿。他自己也沒少提拔新人進廠,如今若是按照他們的标準處理,恐怕自己也難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