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長爲五年級少女的雯雯,不再像過去那樣容易被哄騙。當她目睹院中那些熟悉的鄰裏們,前一刻還沉默寡言,後一刻就阿谀奉承、翻臉如翻書,不禁感到一陣惡心,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面對院内衆人的虛僞做派,已不再是三年前那個純樸少婦的李秀芝,心知肚明他們在想些什麽。她眼中閃爍着慶幸的光芒,語重心長地對雯雯說:
“雯雯,這些人不過是些蠅營狗苟的小人物罷了。”
“他們爲了些許蠅頭小利可以輕易放棄道德底線,我當年若不是你哥哥把我解救出來,或許也會淪落成他們的樣子!”
“你要好好讀書,結交那些更優秀的人,離這些家夥遠一些……”
“嗯,我知道了嫂子!”
于是,兩人手牽手,背對着四合院,朝雯雯學校的方向走去,身後的一切仿佛與她們再無瓜葛。
另一邊,陸恒緊跟電子單位呂總工的腳步,親赴電子廠實地參觀各類設備,其中不乏一些剛進口的頂尖貨色。
一時間,衆人捧腹大笑。
“哎喲,那老趙也忒不自量力了,竟敢收咱小陸當徒弟!”
“哈,估計沒兩天功夫,他就得被小陸掏空家底了……”
“确實,小陸可是科技界獨一無二的天才少年,且已嶄露頭角,背後有我們這些老家夥保駕護航,未來前程必定無可限量……”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耗時近一個小時。其實主要是兩位老人借機向陸恒普及科技界的常識,畢竟大家都能看出陸恒日後的發展必然能達到他們這一步。無論是昨日的趙總工,還是今日的這兩位,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有意接近并提攜陸恒這樣的青年才俊,既是對後輩的扶持,也是爲自己拓寬人脈,畢竟人人都想結識天才少年的朋友。
飯局尾聲,呂總工握着陸恒的手,壓低聲音對他耳語一番,話題與昨日趙總工相仿。
“小陸啊,你馬上就要去醫療單位跟着吳總工了,作爲老哥,有些話我得提醒你一下……”
随後,呂總工送二人出了實驗室,乘上小汽車徑直駛向醫療單位。直至下午兩點多,陸恒順利進入醫療單位大樓。
醫療單位是整個四九城所有職工醫院及特殊醫院的核心供應機構,一旦有急需的醫療設備、設備損壞需要維修,或是缺乏罕見藥品、抗生素等,都要找醫療單位解決。
眼前的吳總工比陸恒想象中更爲忙碌,但他堅持親自陪同,隻因眼下這個項目至關重要。
“小陸,透露一下,我們正在研發的這款醫療設備,是由國内科學家自行提出,與抗生素相關……”
“其實此提議早已有之,但因爲一直欠缺一種特定性能鋼材,故而擱置至今。最近你們軋鋼廠研發成功的特種鋼材經過驗證,恰好滿足這款設備的需求,所以上級立刻批準立項。這個項目的分量,你應該能夠掂量得出!”
“明白,謝謝吳老哥提醒,我會盡全力的……”
這就是在圈子裏有人脈關系的好處,至少能讓陸恒清楚自己即将承擔的工作有多麽重要,會産生怎樣的影響。吳總工透露的這些信息,在此時此刻絕對是保密級别的。
他所說的抗生素,正是青黴素,适用于多種敏感細菌引起的感染,例如膿腫、肺炎乃至心内膜炎等,在這個時代堪稱各國的戰略物資,能挽救無數生命。如今陸恒參與研發的特種鋼材能夠促進這種戰略物品的研發進程,讓其早日面世,可能無意間就能改變許多人的命運,讓更多人生存下來,對國家而言,無疑是一款可創造大量外彙的寶貴商品。
總之,這款設備的作用不可替代,極其重要……
明白了自己接下來工作的重要性,陸恒決心全力以赴。這是個能在高層露臉的大好機會,隻要在抗生素項目上表現出色,他日後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進了實驗室後,又是五六個小時的緊張忙碌。若非陸恒三年來堅持不懈的晨練,鍛煉出一副好身闆,今天上午加上整個下午完成的核酸工作量,足以累垮七八個小夥子。然而,陸恒不僅撐了下來,結束時甚至還覺得隻是過了幾十分鍾而已。
“哈哈,小陸啊,你果然是我們這一行的少年英才,今天下午的表現尤爲出色!”
“要不是你在場,我們這些核算工作隻怕還得加班一天才能完成……”
陸恒謙遜回應:“哪裏哪裏,大家都爲同一個項目努力,我隻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傍晚七點多鍾,夜幕初降,華燈未上。
陸恒從醫療單位出來,由警衛安全護送回到了紅星四合院。然而,剛下車,他就發現情況有些異常——四合院門口赫然停着一輛小轎車,正是吳總工那種級别領導乘坐的紅旗牌轎車,車側後視鏡旁插着一面小紅旗,象征着車輛的身份和來曆。另外,還有兩名警衛筆挺站立在四合院門口,腰闆筆直,目光炯炯,顯然是随身配槍的保衛人員。
周圍的街坊鄰居以及孩童們,或驚訝或好奇地圍觀,保持着一定距離。
“咦?這是怎麽回事?”
“特種鋼材還有其他關鍵用途?”
陸恒滿腹狐疑地撓撓頭,思索着目前軋鋼廠合作的幾家單位,航天、電子等,其餘雖然也有意向合作的,但今年産量實在無法滿足需求,一時之間難以揣測原因。
告别了吳總工的警衛員,陸恒走近四合院門口。
隻見兩名警衛員恭敬地向他敬禮道:“領導,您回來了!”
“額,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現在隻是紅星軋鋼廠的陸主任,并非什麽大領導啊!”
“沒錯,就是您!楊廠長正在屋裏等您,具體情況他都知道。”
警衛員回複完畢,恢複立正姿勢,目視前方不再搭理陸恒。
陸恒一頭霧水地步入四合院,無視閻富貴、易中海等人的異樣表情,徑直走向後院,發現自家門前同樣站着兩名英姿飒爽的女警衛,荷槍實彈,威風凜凜。
未曾料到,這兩名女警衛一見到陸恒,也大聲敬禮道:
“領導好!”
“額……你們好……”
正當陸恒不知所措之際,屋内閑聊的楊廠長、李秀芝和雯雯聞聲而出。
“哈哈,陸主任,讓您久等了……”
“啊,老公,你回來啦!”
“哥,你總算回來了,家裏要有警衛員啰……”
于是,一行人重新步入了房間,并向陸恒詳細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陸恒接下來要接手的工作極其關鍵和重要,上級領導因此決定爲他配備兩位貼身警衛和一輛防彈轎車。
在聽取了楊廠長的一番說明後,陸恒立刻心領神會,料想是航空部的趙大哥昨晚出手相助,可能還得到了吳老哥和呂老哥的背後支持。這一切的前提,皆因陸恒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不僅成功研發出特種鋼材這種戰略級材料,還在多個關鍵項目中扮演着舉足輕重的角色,故而才有安排警衛員的這一舉措。
陸恒微微眯眼,略作思索後道:“這樣恐怕不太合适吧,楊廠長。您這樣的高級别領導都沒有配車和警衛員,卻給我這個生産主任安排這些,這似乎不太妥當吧?”
盡管陸恒言辭含蓄,但楊廠長畢竟精明過人,一下便捕捉到了陸恒擔心過于招搖,引來他人暗中不滿的心思。
“哈哈,小陸啊,你想多了!”楊廠長笑着回應,“你現在可是咱們紅星軋鋼廠的紅人,周圍有多少兄弟單位都盯着想要挖你過去呢。再者說,你主持開發的戰略性項目——特種鋼材已經取得了重大突破,後面更是關系到衆多項目的進展,國家爲你配置這些待遇,完全是理所應當的。”
“這是爲了保障你的安全,讓你能夠專心緻志地投入到工作中,不必分心其他瑣事,你就安心接受吧。”楊廠長滿眼羨慕地看着陸恒,内心頗感驚訝。三年前,陸恒還是個不起眼的技術員工,如今已成長爲肩負戰略性項目的核心人物,甚至與其他明星項目有所牽連……
“真是沒想到,這小子的能量竟如此之大,幾乎能與我比肩了!”楊廠長心中暗忖,“看來以前是我低估他了,往後得好好加強聯系才是。”
對面的陸恒自然不知曉楊廠長内心的波瀾,否則他定會第一時間婉拒這份好意。事實上,他對警衛和小轎車的福利并非真心拒絕,畢竟有了這兩樣,家人的安全更有保障,也是上級對他工作成績的一種肯定,意味着“小陸,我們看見了你的努力和成就,希望你能再接再厲,創造更多輝煌”。
若陸恒此刻真的拒絕這份優待,反而可能帶來更大的風險。
經過一番思考,陸恒臉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回應道:“既然這是上級對我的信任和關懷,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