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正在囑咐一大媽在他去西北援助建設期間要照顧好棒梗,并提到了秦淮如一家也需要多加關照。一大媽聽着聽着,心裏卻越來越不是滋味,因爲易中海似乎完全沒提到她。
“你說來說去都是賈家那些人,他們就那麽讓你牽腸挂肚?”一大媽忍不住質問道,言語間透露出因未能給易中海生育子女而産生的深深自卑,“當年賈東旭拜師,你不肯,後來秦淮如來求你,你就答應了,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才幫賈家那麽多?”
易中海臉色驟變,被戳中心事,怒氣橫生。他無法否認,年輕時曾對賈張氏和秦淮如有過一時沖動。然而,這些秘密一旦被揭開,無疑讓他顔面掃地。
“那你倒是說說,你爲什麽對賈家那麽好?”一大媽步步緊逼。
易中海最終抛出了心底的話:“還不是因爲你沒能給我留下一兒半女,我才認了個幹孫子,指望将來棒梗能給我們養老!”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刺向一大媽的心頭,她隻能默默垂淚,不再反駁。最後,她試探性地提出是否能讓陸恒幫忙,但易中海礙于面子和過去的恩怨,終究未能邁出那一步。
三日後,六月十五,軋鋼廠的十位老工人,其中包括易中海,佩戴大紅花,站在運貨汽車上接受全廠工人的歡送。他們将通過遊行展示自己的奉獻精神,随後啓程前往西/北參與援建工作。
而在這一天,陸恒也領到了重生以來的第一筆工資:64.3元。包含他作爲三級鉗工、班長以及技術員等多個崗位的綜合收入,此外還有45斤糧票、肉票、布票等各種票證。财務科圓臉姑娘仔細核對兩遍後,才将錢票交到陸恒手中。陸恒迅速簽字确認,未加清點便将鈔票卷起放入口袋,潇灑離去。
豪邁氣度,瞬間展現無遺。
“下一個,劉威,工資32.5元。”
圓臉财務姑娘發現陸恒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對着他遠去的背影暗自瞪了幾眼,才繼續叫喚下一位。
走出财務室,早已等候多時的許大茂迎了上來,手中遞過10斤糧票。如今的許大茂已不再是放映員,而是轉爲了第二車間的後勤人員,主要負責物料的接收和盤點,同時也被劃歸爲重體力勞動者,享有每月45斤的糧食定量,盡管他的“兼資”不過是名義上的。
(得益于李好的關照) 但實際上并無實質性的兼職工作,隻是爲了名正言順地獲取更多糧食定量。
通過這種劃分,許大茂可以合理地以胃口小爲由,轉讓一些糧票給陸副主任,并聲稱是孝敬之舉,背後的原因正是陸恒将他劃入重體力勞動者的行列,得以享受更高的定量。不過,當許大茂差點脫口而出這個真相時,感受到了陸恒冷冷的眼神,立刻意識到失言,迅速打住話題。畢竟,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
“一斤糧票我算你1毛錢,十斤就是一塊。”陸恒接過糧票,遞給許大茂一塊錢。
“哪能收您主任的錢啊,這不就是十斤糧票嘛,權當我孝敬您的……”許大茂說到一半,突然醒悟過來。
陸恒堅持讓他收下錢:“拿着吧,你吃不完,我這裏剛好緊缺。咱們這是互通有無,互相幫助。知道嗎?”同時,他也把一塊錢硬塞回給許大茂。
雖然空間裏存有大量的糧票,但陸恒對外仍需要有個合理的交代。畢竟家裏還有一位沒有糧本的李秀芝要養活,再加上近期房屋翻修,請了不少工人幫忙,每天光糧票補貼就得七兩以上。雖有廠裏的獎勵糧票作掩護,卻不是長久之策,必須找到新的糧票來源。這樣,他才能逐步把空間中的糧票通過交換逐漸洗白。
正值廠裏發放工資的日子,工人們都沉浸在一片歡快之中。辛辛苦苦勞作一個月,期盼的就是這一刻的收獲。
“聽說了嗎?這個月廠裏發了二兩肉票,上個月才一兩呢,看來效益不錯,供給也跟着增加了。”
“沒錯,二兩肉也不少了,剁點白菜豬肉餡,夠全家包頓餃子了。”
“我家隔壁王嬸的女兒嫁給了肉聯廠的工人,據說那裏的福利好得驚人,案闆上剩下的碎肉都當作福利分給工人帶回家,天天都有肉吃。”
“棉紡廠那邊也是讓人羨慕,碎布頭什麽的,工人們可以用内部價購買,不僅便宜,還不用布票,家裏穿衣無憂不說,還能拿出去換錢。”
“凡是和吃穿用有關的廠子,福利都比咱們強。我們軋鋼廠的福利嘛,也就是家裏需要用鋼材的時候,可以用内部價從廠裏買,而且不需要票。”
每當發工資這天,工人們都會熱衷于讨論廠裏的福利待遇以及與其他廠子的對比。由于當時娛樂活動匮乏,一台電視機就要一千多元,普通工人難以承受。平時了解外界信息的主要途徑,除了讀報,就是在午休時間聽聽車間廣播播報的各類新聞。因此,大家平日裏的消遣方式之一便是相互交流各種八卦消息。而到了發工資這一天,最爲熱門的話題莫過于誰的工資高、補貼多,或是别的廠子待遇有多好。
随着議論紛紛,陸恒與人兌換糧票的事情也不胫而走。
“聽說二車間的陸副主任在跟别人換糧票?”
“不會吧,他自己定糧不少,還是領導,補貼肯定比我們多,加上之前廠裏獎勵的那些糧票,怎麽可能不夠吃?”
“你們說,陸副主任該不會是要投機倒把,倒賣糧票吧?”
“别瞎猜,我聽說他家收留了個逃荒來的姑娘,也有說是他表妹,具體情況不清楚,反正因爲那姑娘沒糧本,隻能吃陸副主任的定糧,所以他才想多換點糧票。”
“我也聽說過這事,還有他家最近在翻修房子,找了咱們廠裏一些家庭困難的工人家屬幫忙,不但付工錢,每天還補貼七兩糧票,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哎,陸主任心腸真好!不過這麽一來,以後每個月豈不是都要花錢去換糧票了?”
“嗨,操這心幹啥,陸主任一個月工資一百多,換個幾十斤糧票也就幾塊錢的事。”
随着談論的深入,陸恒收留逃荒姑娘的事情也被揭露出來。有人說是他遠方來的表妹,也有人說是因爲看那姑娘長得俊俏才願意收留。這些閑談很快偏離了主題,轉向了對陸恒私人生活的猜測。
“你們覺得那個逃荒來的姑娘,是不是挺漂亮的?不然陸主任怎麽會願意收留呢?”
“誰知道呢,既然說是他表妹,可我覺得還是因爲那姑娘長得好看,陸主任年輕力壯,心腸又軟,所以就答應下來了。”
“我看也是,陸主任年紀輕輕,又有能力,廠裏多少人都想給他介紹對象,他怎麽就收留個農村姑娘在家裏呢。這樣一來,那些原本想給他保媒拉纖的人,都不好意思再去女方家提親了。”
軋鋼廠内關于陸恒換糧票、收留農村姑娘的種種傳聞猶如野火般蔓延開來。對于此事,一直對陸恒頗爲賞識的王副廠長,在辦公室聽到文員們談論後,決定找陸恒談話。
“坐!”見到陸恒進來,王副廠長示意他在對面坐下,還親自起身,爲他倒了一杯茶。
陸恒接過茶水,詢問道:“廠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心中思索着,他之前巡查車間、編纂安全手冊的工作已經完成并上報,至于制定優化生産方案的任務也在前幾天交差了。這次找自己,究竟是爲何?
他滿腦子都是關于工作上的問題,殊不知王副廠長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竟然開口問起:“聽說你收留了一個農村逃荒來的姑娘?”
“額……”陸恒一時沒反應過來,廠裏消息傳得如此迅速,實在出乎意料。
他現在算是見識到,在這個沒有網絡、監控的時代,即使是些瑣碎小事也能快速傳遍全廠。這也難怪前世看到,潛伏進來的敵特分子往往很難隐藏行蹤,隻要稍有異樣,很可能就會被舉報。
“是街道主任那兒接收的一個姑娘,問了好多人家,都沒人肯收留。”
“我看那姑娘确實可憐,無處安身,就想着發揚一下精神,暫時收留在家裏。”
陸恒直言相告,清楚這些問題早晚會被查清,索性坦誠相對,同時強調這是出于發揚人道主義精神,而非雇傭關系。
“你糊塗啊,難道就沒想過這事會影響到你的個人形象嗎?”王副廠長歎了口氣,顯得頗爲替陸恒着急。
在他看來,陸恒年紀輕輕就有出衆的能力,前途無量,完全可以找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的對象,比如某些大領導家的千金。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無疑會對他的名聲造成影響,甚至可能波及到未來的婚姻選擇和職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