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送君千裏,終須一别

随後又補充一句:“你說好要送我去上學的,現在都這時候了,早知道我自己去了。”

“抱歉抱歉,哥哥确實睡過了。不過,誰讓你不讓哥哥帶鬧鍾走呢?”陸恒一邊道歉,一邊找借口辯解。

李秀芝看着這對兄妹互動的樣子,不禁撲哧一笑,臉上現出淺淺的梨渦,清純可愛。

“我不是笑話你,隻是很羨慕雯雯有你這樣的哥哥。”李秀芝解釋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避開陸恒的目光。

“好了,我們出發吧。”

“雯雯今天坐前面,秀芝姐你坐後面,我順路帶你去學校。雯雯下午兩點半放學,記得接她一下,我下班得到五點多。”

陸恒抱起雯雯放到自行車前橫杆上,自己跨上自行車,示意李秀芝趕緊上車,時間快來不及了。

李秀芝紅着臉走到陸恒身邊,輕輕一躍,穩坐在後座上,雙手猶豫片刻後,最終選擇輕輕捏住了陸恒的衣角。

“出發啦!”伴随着小丫頭的歡呼聲,通往小學的自行車迎風啓程。

李秀芝猝不及防,身體後仰,驚呼一聲,而後下意識地向前環抱住陸恒腰身。感覺到衣服下的肌肉後,她臉蛋瞬間通紅,迅速松開手,再次換成捏住衣角的方式。

四合院到小學的路程不遠,騎自行車僅需十分鍾左右。抵達目的地後,小丫頭敏捷地下車,眼神分明透露出對糖果的渴望。

陸恒心領神會,從口袋掏出幾顆糖果遞給她。

“嘿,你這小家夥,都養成習慣了,不給糖就不肯進學校。”

接過糖果的小丫頭笑容燦爛地道别:“哥哥再見!”随後歡快地跑向教室方向。

不遠處的校門口,冉秋葉正徘徊張望,看到雯雯的身影出現後,欲上前卻又止步。當視線落在陸恒自行車後座那個嬌小身影時,她眸光一頓,嘴角泛起苦澀,搖頭轉身離去。

“李秀芝同志,從今天開始,接送雯雯上下學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陸恒并未察覺冉秋葉的存在,對身後李秀芝囑咐道。

從明日開始,他每天的任務清單中少了一項,早上可以多睡十分鍾,心情頗爲舒暢。做哥哥不易,每日接送上下學,還要照顧飲食起居,紮辮子,真是操碎了心。

現在有人分擔一部分責任,他頓感輕松不少。

“好的。”李秀芝輕輕點頭應答。

“任務完成得好,先獎你兩顆糖。”陸恒從口袋取出特意預留的兩顆糖,這是爲了避免雯雯吃糖過多導緻蛀牙而扣下的。

李秀芝略顯羞澀,但終究沒能抵住甜品的誘惑,接過了陸恒手中的禮物,緊緊握在掌心。自行車再次啓動前行。

随後,陸恒帶着李秀芝前往了菜市場。

“陸工,又來買肉呐?”豬肉攤的師傅熱情地打着招呼。由于周邊居住的大多是鋼廠職工,這位賣肉師傅早已熟知陸恒這位常客的身份,并且清楚他手裏的肉票是廠裏嘉獎所得,否則此刻的笑容可就不會如此和煦,而是會質疑陸恒肉票的真實來源。

“劉師傅,來半斤上好的五花肉。”陸恒一邊說着,一邊遞上了錢和肉票。雖然他的錢款與肉票充裕,但他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特意費盡心思分散購買,比如不在同一處連續買,每次買的量也不多,隻有一斤或半斤左右,以确保不會引起他人對肉票來源的懷疑。

接過“半斤整,您拿好。”劉師傅将切好的肉遞過來,這才注意到陸恒這次并非單獨前來。“陸公,有喜事呀?”他眼神在陸恒和李秀芝之間流轉,流露出一副是否好事将近的表情。李秀芝面露尴尬,剛要解釋,陸恒卻及時岔開了話題:“這是我一遠房表妹。”說完,他沒給劉師傅更多追問的機會,領着李秀芝走向下一個攤位。

不久後,當天所需的食材便已購置齊全:半斤五花肉、一條兩斤左右的魚以及一些蘿蔔白菜。“等下修繕房子的師傅到了,你自己看着安排他們吃喝。”“米面你知道放在哪兒,每人每天定量供應一斤,包括你自己在内,别舍不得吃,幹活就得有充足的補給。”

交代完今日的事情後,陸恒騎車回到了四合院。“今天帶你逛菜市場,是爲了讓你熟悉日常買菜的地方。”“下午你去接雯雯放學時,也可以讓她帶你到附近走走。”“等到了周末,我再陪你去更遠的地方轉轉。”

李秀芝安靜地聽着,時不時點頭回應。

穿越至今已有三個星期,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陸恒首次上班遲到,而且是在升任車間副主任後的第一天正式履職。盡管事出有因,陸恒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一直維持的是愛崗敬業、積極進取、才華出衆的勞動楷模形象。身爲勞動楷模,怎能在乎遲到呢?

然而當他走進辦公室時,卻發現裏面冷冷清清。如今作爲車間副主任,雖然免不了要親臨一線,但在辦公樓中也擁有了自己的辦公空間。隻不過此時的領導辦公室并不像後世那樣是個獨立單間,而是一間大辦公室,大家共用,一人分配一張小桌子一把椅子,僅有的區别在于桌面占地面積的大小不同。

“林主任呢?”陸恒來到辦公室後,發現文員還未全員到位,主任林國華也不在場,遂開口詢問。

“陸主任……”辦公室内的幾位文員見到陸恒到來,紛紛打招呼,然後才有人回應了他的問題。

“不清楚,沒看到林主任本人。”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車間。”

一位戴眼鏡的年輕女子率先開口,她看着陸恒挺拔的身影,眼中閃爍着憧憬之光。随着陸恒名聲鵲起,在軋鋼廠裏,迷戀他的女性并不少見。眼前的這位眼鏡姑娘便是其中之一。試想,這樣一個高大帥氣、才華出衆、積極向上的小夥子,哪個姑娘能不動心?更何況陸恒因爲表現出色,晉升迅速,如今已是副主任,月工資高達110.5元,在軋鋼廠衆多未婚女性眼中,無疑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

陸恒假裝沒有察覺到迷妹的眼神,平靜地點點頭,随後徑直朝車間走去。當得知車間工人也未見林主任身影時,對于自己第一次遲到的事,陸恒也就釋懷了。既然連文員都有遲到的,主任估計也遲到了。作爲副主任稍微遲到一下,想來并無大礙。

抵達車間後,陸恒便沒有再回辦公室,而是召集各生産線班長,簡短地布置了一些生産過程中的注意事項。他的任命是在上周六中午宣布的,當天下午他與主任林國華有過一次交流。最終溝通的結果是,林國華讓身爲副主任的陸恒主抓生産工作,而他自己則負責爲陸恒做好後勤保障。

經過幾次試探,陸恒發現林國華并非客氣推诿,而是真心實意讓權。雖然主抓生産意味着需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但也代表着掌握的實際權力更大。開完小會,各線班長回到各自崗位後,林國華這時才出現在車間,滿臉笑容地走向陸恒。

“主管生産,關鍵是要把握兩大方向。”

“一是保證産能達标,最好能超額完成;二是強調安全生産,堅決杜絕安全事故的發生。”

“這兩點把握好了,操心的事情自然就少了。”

林國華分享着他多年積累的經驗心得,同時還悄悄傳授了一些他平時“摸魚”的小竅門。他之所以願意對陸恒說出這些話,是因爲他認爲陸恒這個人值得信賴,也希望借此加深彼此之間的交情。畢竟,二十多歲就能坐上車間副主任的位置,未來的前程不可限量。要知道,陸恒可不是靠熬資曆上來的,而是憑借一項項實實在在的功績,以及紮實的才幹和能力硬生生沖上來的。

一番交談之後,林國華突然想起之前易中海跟他提過的一件事,于是打算跟陸恒商量一下。

“對了,跟你說個事兒,你們院子裏的那個賈東旭,之前不是因爲工作受傷變成癱瘓了嗎?”

“上周六,易師傅來找我說,賈東旭家裏條件很困難,希望咱們車間的工友們能一起捐款幫幫他。”

林國華對于組織這樣的事情内心其實是不太情願的。一方面,賈東旭是因爲操作失誤導緻機器受損、其他工人受傷,甚至他也因此受到上級批評,心裏難免有些疙瘩。另一方面,如果他來組織捐款,車間工人不管樂意與否,多少都會捐一點,這無異于動用了他的人情面子,那些不願捐款的工人,可能會暗自抱怨他幾句。

可是,如果爲了面子工程,這件事他又不太好明言拒絕,有可能會被認爲不顧及工人疾苦。對此,林國華感到頗爲爲難。

而陸恒之前擔任巡查專員,對易中海請求林國華組織捐款一事并不知情。現在聽聞此事,覺得易中海的做法很符合其一貫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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