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想過當年雁門關的事情有遼國内部的問題,但是确實沒有找到證據,自己在大宋少林寺偷學武藝,而自己當時的親友随着蕭觀音被殺,也基本上被一掃而空。
所以當時雁門關一戰到底有沒有遼國内部的勢力從中作梗,自己隻是存疑,而大宋這邊的實施者卻是一定能夠确認的。
今天慕容複當面說出這句話,又想到慕容複的父親慕容博便是那始作俑者,便不由的信了幾分,心中更是淩亂。
蕭遠山深深的看了慕容複一眼,卻沒有說話,與其說蕭遠山不相信慕容複的話,還不如說是他不願意懷疑自己的母國罷了。
而此時慕容博的聽到了慕容複的話,心中更是詫異。蕭遠山以爲慕容複是慕容博的兒子,所以慕容博才将這麽隐秘的事情告訴了他。
但是慕容博知道,這事情慕容博根本沒有告訴過慕容複,而且兩國交戰乃是大事,豈會因爲一個武夫而擅動兵戈。
慕容博也是後來發現蕭觀音被殺,才知道自己等人截殺蕭遠山乃是除去了蕭觀音的左膀右臂,所以蕭觀音被殺才那麽的容易。
至于後面遼宋之間并無大戰,承諾自己會挑起遼宋大戰的人也是在那一場風波當中被當做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被處理掉了。而自己卻是爲此假死,藏匿了這麽多年。
慕容複把蕭遠山的表現看在了眼裏,還偷眼去看慕容博的表現。果然慕容博的眼神也十分的怪異,他心中不由的有幾分得意。
在前世看雁門關之戰的時候,慕容複就有些懷疑,懷疑慕容博怎麽能那麽确定蕭遠山的路線,一定是有遼國内部的上位者通報的信息,又有蕭觀音的死,所以慕容複十分懷疑慕容博是搭上了遼國的線。
此次把自己的猜測,以笃定的語氣說出來,若是要問慕容複有什麽證據嗎?那是絕對沒有的,此時的慕容複就是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這雁門關之戰牽扯到的東西就比大家原以爲的多了太多了。
棋局繼續,慕容複繼續說道:“蕭伯父,我且問你,此時的遼國算不算内憂外患呢!?朝堂之上人心不其,幾方勢力纏鬥;地方上反抗不斷,女真、蒙古起義絡繹不絕。外部大宋、西夏、回鹘看似與遼國交好,但一旦遼國國内局勢有變,你再看這幾家将會如何去做。”
蕭遠山此時憂心忡忡,慕容複所說的十分符合實際情況,蕭遠山之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隻覺得要殺那些人,讓喬峰能夠回到遼國才好。
可慕容複将喬峰之後會出現的境地擺了出來之後,蕭遠山想要殺人洩憤并逼迫喬峰的心思就弱了很多了。此時慕容複将遼國的形勢擺給蕭遠山看之後,蕭遠山的心裏便滿是對母國的擔憂了!
蕭遠山再去看那棋局,便覺此刻那場中局面如同大遼國的局面一般。場面鋪的極其大,可是卻是處處破綻,而且外部幾個點威脅尤其大,恰如西夏、回鹘、大宋一般。
蕭遠山此刻便如同坐鎮中軍的大遼主帥,一旦其中幾個點被突破了,那麽大遼軍隊便會處處救火,首尾難顧。
随着棋局的繼續,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蕭遠山正在努力的彌補其中的破綻和薄弱點,可是卻被慕容複輕易的擊破,并且這被擊破之後就是連鎖反應。
偏偏蕭遠山費盡心力,面對這種形勢卻又無能爲力,本來看上去十分強盛的局面瞬間瓦解。
眼看一條大龍就要被屠掉了,而且最讓蕭遠山想不到的是,那從自己黑子之中被找到的薄弱點反而成了自己大龍被屠的關鍵。
蕭遠山此時心神動搖,臉色幾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卻又無可奈何。
“啊~想我蕭遠山前半生教授武藝給我大遼子弟,後半生卻在中原蹉跎,又偏偏入了執拗,要逼我兒出走大宋、攻伐大宋。
可我遼國此時的形勢危如累卵,卻又無可奈何!
妻兒無法守護!
國、族無法保全!
我要這殘生何用~!”說着一口鮮血噴出,濺落在棋盤之上,卻是已然受了心傷。
蕭遠山此時的樣子極殘,雙眼老淚縱橫!口角留存着鮮血,右手更是高高舉起,要落在自己的頭頂之上!
此時慕容複動了,如鬼魅一般伸出一隻手來,直接的點向了蕭遠山的百會穴,而蕭遠山的已經快要落到頭上的手陡然停滞。
蕭遠山随後向後落在了地上,已然是暈了過去。
慕容複把蕭遠山放到一邊,又解開了慕容博的穴道,卻又點了他的神封穴。隻讓慕容博能夠活動,卻不能動用真氣。
慕容博一被解開穴道,神色複雜的看着慕容複,他全程在看慕容複和蕭遠山的一舉一動。
慕容複起初把他當賭注的時候,他是目眦欲裂,心中隻想将這個孽子力劈掌下。可後來慕容博卻是越看越心驚,這下個棋能給對面蕭遠山下得要去自殺,這慕容複有點邪門啊。
慕容複卻是笑笑說:“來,咱們重開一局,你來下!”
“慕容複,你可是我兒子,你難道也想施展什麽妖法,要你老子的命!?”慕容博陰恻恻的看着慕容複說道。說出去有點丢人,慕容博面對慕容複有點從心了。。。但這又确實是事實。
“哦,你不願意!?”說着慕容複便向慕容博走去。
“你,别過來。
我跟你說了,我沒有害你娘!
你退後!
當年你尿我身上那麽多次,我都沒揍你,你現在不能對你老子動手!
你走開,我不喜歡你離我這麽近。
兒啊,爹錯了,爹跟你回去,爹給你娘送行還不行嗎!?
你非要把你爹給送你娘身邊去嗎!?
娘子啊,你走早了,你快來管管你兒子,他要弄他爹!~”
慕容博此時神封穴被慕容複封住,身上不能動用一絲的内力,此時漸漸走來的慕容複在慕容博眼裏就如同一頭随時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