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醒了,皇上的臉上這才多了兩分笑意。
“太醫說你的身子還未好全,所以情緒不能太過激動。”
一邊說着,皇上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漬,“朕已經讓蘇培盛去圓明園接四阿哥回宮,到時候四阿哥便是你的孩子。”
“世蘭,對朕來說,沒什麽比你的性命更重要,你若喜歡孩子,朕可以讓你養着四阿哥,養着溫宜公主。”
“你想要的東西,朕都可以捧到你的面前。”
“但唯獨一點,朕希望你好生珍重自己的身子。”
聽到皇上的話,年世蘭的眼眸十分複雜,她閉上了眼眸,聲色虛弱的開口,“是臣妾在皇上跟前失态了。”
知道她心中還有心結,所以此時皇上并未逼迫她接受這一切,不過好在時間還長,皇上可以用很長的時間來消除她心中的傷痛。
皇上要接四阿哥回宮的事情在後宮引起了軒然大波,皇上膝下子嗣不豐,給了貴妃溫宜公主還不夠嗎?
竟然還要把四阿哥交給華貴妃養育,這下可是直接觸碰到了皇後的底線。
皇後費盡心力才從齊妃手中奪走了三阿哥,年世蘭什麽都沒做,皇上就要巴巴的讓她養育四阿哥,談何公平可言。
況且從前四阿哥養在行宮,對三阿哥沒有威脅,但多了這樣一個得寵的養母之後,四阿哥可就不再是昨日的四阿哥了。
皇後不滿,太後自然也不滿。
“哀家知道你心疼貴妃,但皇帝,心疼也要适可而止,你如今爲了貴妃置六宮于不顧,後宮動蕩,前朝也無法安穩。”
太後幽幽的開口,聞言皇上卻隻看着手中的琉璃珠串。
這樣的話,皇後永遠都不會對皇上說,她所有的不滿都隻會宣洩給太後,然後讓太後來逼迫皇上。
皇上是個孝子,所以隻要是太後開口的事情,皇上都不會拒絕,哪怕在潛邸時年世蘭那樣得寵,但太後挑撥了兩句之後,皇上也沒留下年氏的孩子,還給年世蘭賜了歡宜香。
隻是這次,太後說完之後,皇上卻是猛地擡頭,看向了面前這個和他有着血緣至親的女人。
“這話皇額娘和朕說過很多次,從前世蘭有孕的時候,皇額娘也是這般和朕說的,不過朕倒是覺得,皇額娘勸了朕這麽多次,但皇額娘自己好像并沒有做到。”
說着話的時候,皇上直勾勾的看向了對面的太後,平淡的話語卻聽的太後心裏咯噔一下。
她強裝着鎮定開口,“皇帝這話是什麽意思?”
聞言,皇上聲音平淡,“皇後當年對純元下手的時候,皇額娘何曾心疼過純元,心疼過兒子?”
“皇後對兒子的子嗣下手的時候,皇額娘又何曾心疼過皇孫?”
“皇額娘這一生心疼過很多人,有老十四,有皇後,有烏拉那拉家,卻唯獨沒有兒子。”
“兒子也很想問問皇額娘,如今兒子不過是遵循自己的心願,對世蘭好些,皇額娘便覺得兒子過分了嗎?”
聽到皇帝說起皇後害了先皇後的時候,太後心中的緊張便藏不住了,那是她和皇後最大的秘密。
雖然不知道皇上是怎麽悄無聲息的知道的,但看皇上這副神情,太後便知道皇帝并沒有同她開玩笑。
“皇帝。”
太後才剛開口說了兩個字,便被皇上直接打斷,“皇額娘有些話實在是不必說了,皇後做過什麽,皇額娘做過什麽,兒子心知肚明。”
“當年皇額娘是何等心疼老十四,兒子也看在眼裏,是兒子福薄,一生不得人偏愛,從前先帝是這般,皇額娘也是這般。”
“皇額娘爲兒子指的兩位妻子,心中都裝着她們的娘家,不曾全然裝着兒子。”
“皇額娘問兒子爲何偏寵世蘭,兒子倒覺得,恐怕也唯有世蘭對兒子是一腔真心。”
“可惜兒子明白的太晚了些。”
說完這番話,皇上便直接離開了慈甯宮,而皇上在太後宮裏對太後說的這番話,也原封不動的傳到了皇後的耳朵裏。
皇後一向鎮定的臉上猛地出現了很多慌張,她驚恐的看向太後,“皇額娘,皇上既知道了當初潛邸之事,那如今...”
皇後還沒來得及說完,太後便十分頭痛的捏了捏眉心,打斷了皇後要說出口的話,“如今皇上并沒了廢了你皇後之位的想法,不然的話,當初年氏複位,便不會封貴妃,而是直接封爲皇貴妃了。”
“皇上不再寵愛甄氏,便能看出皇帝對純元的懷念也所剩無幾。”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旁的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來日,皇上雖然讓貴妃養四阿哥,但四阿哥畢竟在行宮呆了多年,不論是學識還是眼界,都不是三阿哥的對手。”
“如今年羹堯已經伏法,貴妃在前朝并無人脈,既如此,這件事便還沒有定數,所以爲今之計,你的眼睛要放寬,别隻盯着貴妃和後宮,也要看看前朝,看看你未來的指望。”
太後厲聲開口,聞言,皇後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但心中的酸楚卻是一個字也不敢和太後說。
而皇上讓年世蘭養育四阿哥,也不僅僅是想給對方一個皇子這麽簡單,上一世皇上既然選了四阿哥作爲皇室的繼承人,這說明四阿哥身上便有當儲君的潛質。
所以這一世,皇上讓四阿哥早些回宮,也是爲了早些調教儲君,并讓四阿哥早早和世蘭處好關系,爲了年世蘭的将來考慮。
所以四阿哥回宮之後,盡管明面上是由華貴妃養育,但實則出力比較多的乃是皇上和頌芝。
從前的年世蘭爲了皇上愛吃的一道菜,可以天不亮便起來看着宮人做,後來的皇上爲了找回華貴妃對他的愛意,不惜舉天下之力供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