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的病若是一直拖着不好,年富、年興他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去大理寺任職,唯恐皇上出爾反爾,所以在太醫說她的身子好全了之後,年世蘭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景仁宮請安,一來是去找皇後的晦氣,二來便是提醒皇上。
景仁宮。
“華貴妃娘娘到,芝貴人到。”
聽到外面小太監的大聲的唱道,殿内的一衆嫔妃都坐直了身子,自華貴妃複位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在宮中露面呢。
本來衆人想看到一個被損了容顔的年世蘭,但入目的女子,穿的珠光寶氣,頭頂上戴着碩大的東珠,眼裏的驕矜無一不在顯示她還是那個驕傲的年世蘭。
“臣妾見過皇後。”
年世蘭站在皇後跟前懶懶的開口,膝蓋挺直,便是連面子情都不做了。
見狀,皇後的面色便很難看,她确實唯恐火加的還不夠,勾唇挑釁開口,“皇後娘娘,皇上憐惜臣妾身子不适,特下旨免了臣妾的行大禮,皇後娘娘不會怪罪吧。”
聞言,皇後的面色更加難看,衆人盡管猜到了今日的請安一定會有好戲看,但是沒想到華貴妃的戰鬥力比之前更上一層樓了。
“皇上憐惜你身子不适,本宮和皇上夫妻本爲一體,自然不會怪罪于你。”
“但華貴妃你日後可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别再動不動自戕,也省的皇上和本宮再爲妹妹擔憂。”
皇後話語暗暗嘲諷,但年世蘭卻沒如往日那般輕易被皇後激怒,自顧自的坐在了她素日坐的位置上,聲色嬌媚的開口,“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皇後娘娘待臣妾這般姐妹情深,臣妾聽了可真是無比動容。”
“想來皇上也知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後宮姐妹更是一家,所以才再度賜了臣妾協理六宮之權,好讓臣妾幫着皇後娘娘管理好後宮,也省的皇後娘娘勞累。”
年世蘭輕飄飄的開口,盡管皇後的面上沒露出什麽異樣,但手中卻是抓緊了手中的帕子,若說曹琴默最在乎孩子,那皇後便最在乎宮權了。
“本宮和妹妹相處多年,關系自然是融洽的,隻是妹妹才剛痊愈,年家更是...”
說到這裏,皇後故意瞥了一眼年世蘭,似是向從她的臉上看到失态,但她看到的卻是年世蘭眉飛色舞的神色,似是一點都沒受打擾。
“本宮擔憂妹妹不好權衡,更不利于養身子。”
别看如今的年世蘭還是一如既往的聲勢浩大,但衆人心中都清楚,沒了年羹堯的年家已經大不如前,沒了年家的華貴妃也如沒了牙的老虎,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年家已經沒落,别看宮裏的人對華貴妃還是畢恭畢敬的,但眼中的輕視也比之前多了很多,從前年家在前朝無人敢犯,後宮的女人也不敢老虎嘴裏拔牙,但如今年家隻剩下了一個華貴妃,對後宮的震懾自然少了很多。
“或許皇上也有此擔憂吧,爲了讓臣妾安心在宮中幫襯皇後娘娘,特允臣妾的家人可以到大理寺任職。”
“年富那孩子昨日傳信到宮裏,說上任後接手的第一個案子便是皇後娘娘的族弟在花樓打人之事,畢竟出了人命,旁人也不敢接,也委屈年富那孩子了,剛任職便攤上這樣的事情。”
“皇後娘娘身爲國母,待人一向溫和,視六宮姐妹于一家,但您弟弟私底下行事如此猖獗,天子腳下竟然也出了争花魁、傷人命的之事,他如此敗壞烏拉那拉家的名聲,定要嚴懲才能平息民怨啊。”
年世蘭幽幽的開口,年家沒了年羹堯是不假,但烏拉那拉家就無迹可尋了嗎?
不見得吧。
況且這個月和皇上相處下來,年世蘭總覺得皇上有些地方不對勁,她雖然說不上來,但她明顯感到皇上對皇後的态度平淡了很多,且皇上已經一月未去太後宮中請安了,這可不是皇上素日的作風。
但不管是因爲什麽,皇後過得不痛快,她便痛快了。
聽到年世蘭這麽說,皇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這件案子家裏人也傳信過來了,前幾日還不知道主審的官員是誰,如今聽到年世蘭這麽說,那大理寺根本就沒打算善了此事。
“皇上乾坤獨斷,前朝之事便不勞華貴妃多言了,妹妹覺得呢?”
皇後的聲音都顯得十分僵硬,聞言,年世蘭臉上的笑意顯得更加迷人了,“皇後娘娘不讓臣妾說,那臣妾不多言了就是。”
“今日在娘娘宮裏待的時間也夠久了,臣妾的小廚房還炖着湯羹,便先回宮了,免得皇上去翊坤宮找不到臣妾。”
年世蘭輕蔑的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皇後,不顧殿内的所有嫔妃,說完便施施然離開了景仁宮。
她才剛走出景仁宮不遠,便看到曹琴默追了上來,一邊嘴裏還喊着,“華貴妃娘娘。”
見到老熟人,年世蘭臉上的笑意落了下來,嘴角帶着一絲冷笑,“襄嫔這般着急的找本宮所爲何事啊!”
她明知故問的開口,除了溫宜,曹琴默怎麽會願意見她這個昔日的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