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人呢,甚至覺得她竟然有些像...
想到這兒,皇上的心中不覺一陣挫敗,語氣也更加的不耐煩。
“皇貴妃已經令長樂公主罰跪奉先殿,至于祺貴人,朕也已經把她貶黜到了冷宮,你還要朕如何爲你讨回公道?”
皇上冷聲開口,盡管語氣平緩,但伺候皇上久了的奴才都知道,皇上此時已經厭煩到了極點。
祺貴人好歹還是出身瓜爾佳氏的貴女,皇上總不能真的爲了這位從前馴馬的宮女,置瓜爾佳一族的臉面落地,若非這件事牽涉進了長樂公主,瓜爾佳氏一族如何會願意呢?
被皇上哄了這麽長時間,乍然被人冷待,甯貴人一向桀骜的臉上乍然有些挂不住。
“皇上!”
盡管還是平日裏的語氣和口吻,但瞪大的眼眸中仍不小心流露出些許的慌亂。
見狀,在殿内伺候的蘇培盛一陣冷笑,别看甯貴人平日裏在皇上面前‘真性情’慣了,但真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知道尊卑之别的。
皇上爲了一個這樣的玩意,傷了皇貴妃的心,又不知皇上自己會不會後悔。
“小廈子,送甯貴人回宮。”
皇上語氣不耐,甯貴人身上若無了和皇貴妃相似的特質,單憑她的容貌,想進紫禁城伺候根本是癡人說夢。
祺貴人在宮中傳的流言倒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起碼正中了皇上心中最不願意承認和提及的事情。
見師傅的眼神十分急切,小廈子趕緊應了一聲,便帶着甯貴人出去了,隻是這一走,恐怕短時間之内,這位甯貴人不會再有進養心殿的機會了。
等殿内再次安靜下來,皇上猛地開口,“長樂如何了?”
皇上最是心疼這個女兒,如今他明白世蘭的意思,所以已經差人往永壽宮送了波東西,皇貴妃雖然也謝恩了,但并未親自來養心殿。
反倒是苦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平白地受了皇上的怒火。
“長樂公主還在奉先殿跪着呢,太子殿下和淑敏公主已經過去瞧過了,隻是公主堅持,沒有皇貴妃娘娘的命令,公主殿下不願從奉先殿起身。”
眼瞧着天色,長樂在奉先殿跪了也一整天了,想到平日裏那個嬌氣的女兒,皇上的心中便更煩躁了。
“不過是傷了個貴人,世蘭也太較真了些。”
皇上嘴裏嘟囔的,倒是讓一旁的蘇培盛聽的明明白白。
您敢說這話,倒是說給皇貴妃娘娘聽啊,在養心殿說算什麽本事 ,蘇培盛在心中腹語,但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隻是開口勸了一句,“太子殿下已經去永壽宮勸着了,皇貴妃娘娘雖是對公主嚴厲了些,但到底也真舍不得公主受苦。”
聽到蘇培盛的話,皇上白了對方一眼,世蘭的性子到底有多倔,皇上自己心裏清楚,不然他怎麽不敢往永壽宮跑呢。
“讓江城先去永壽宮替皇貴妃請平安脈,就說是朕的命令,讓皇貴妃别動氣。”
“從永壽宮離開之後,立馬去奉先殿看長樂。”
“就長樂那個性子,和皇貴妃簡直一模一樣,皇貴妃罰跪,那丫頭怕是真一絲不苟的跪着呢。”
皇上自己不敢去見皇貴妃,也隻能出這樣彎彎的點子,江城是人精一樣的人,聽到皇上的這番吩咐之後,自然能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上這是想讓皇貴妃知道,他還是關心皇貴妃、心疼長樂公主的。
想到這兒,皇上的心裏是越發的不是滋味,明明是世蘭先對他使小性子的,怎麽如今擔驚受怕的卻是他了。
他堂堂一國之君,豈能受一個小女子掣肘,那人便是皇貴妃也不行。
想到這兒,剛才還五顔六色的臉上有轉爲陰沉,“蘇培盛,去把今日的折子拿過來。”
雖然不知道皇上怎麽又開始關心政務了,但如今宮裏的目光怕是都瞅着奉先殿和永壽宮呢。
不說别的,便是奉先殿外的太醫都有兩位了,再加上皇上指派的江太醫,太醫院都能在奉先殿門口開會了。
弘宸看着額娘現在窗前的模樣,一向善辯的他都有些無言,“額娘是在生烏哈希的氣嗎?”
聽到兒子開口,年世蘭轉過身,看到他越發俊秀的面孔,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她這一世最不後悔的,便是生下了一雙兒女。
“額娘并不生氣,額娘隻是想讓烏哈希懂得,不論什麽時候都不該失了分寸,對皇上是,對其他人更是。”
這一點,弘宸未來永壽宮的時候便猜到了。
甯貴人和祺貴人的小動作,對額娘來說隻是小打小鬧,真正令額娘生氣的,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小陷阱,都能令烏哈希陷了進去。
“額娘,妹妹和兒子不一樣,來日兒子會護好妹妹的。”
弘宸這話說的十分有底氣,烏哈希作爲他的妹妹,他一定會護烏哈希周全。
見狀,年世蘭總算明白,爲何她精心養育的女兒會如此不堪大任,皇上和弘宸的存在給了烏哈希無盡的底氣。
殊不知,世間的什麽都會變,什麽樣的感情都需要經營,現在弘宸和烏哈希是好兄妹,等她和皇上百年之後,坐到了帝位上的弘宸,對烏哈希還能這般嗎?
年世蘭不會去賭,就像她不會去賭皇上的真心,更不會去賭一個少年帝王的心一樣。
“你能護烏哈希安穩,你能讓她得到夫君的寵愛嗎?你能讓她免于後院之争嗎?你能讓她的夫君一輩子對她相敬如賓嗎?”
“弘宸,不管你做到了什麽樣的位置,最不能掌控的還是人心,你能幫烏哈希,但并不代表,烏哈希的路你能替她走。”
“女子在這世上本就艱難,若是這點困難都能把她打倒,她便不配做我年世蘭的女兒。”
年世蘭厲聲開口,烏哈希的身份便注定了她不能隻做溫室的花朵,她身上有皇室公主的責任,更有太子胞妹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