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隻見四貝勒聽了這番話後臉色陰沉、神色憤憤,“身子不适就去請府醫,爺又不會治病。”
四阿哥心情不好,這個時候哪裏還願意看到給自己提供不了助力的福晉,且四福晉的性子,也實在談不上讨人喜歡。
若不是因爲對方陰差陽錯的有了身孕,加上三哥一直沒有嫡子,他也不會和對方緩和關系。
四貝勒本來想在子嗣上壓三阿哥一頭,讓皇阿瑪注意到他這個兒子,以後在徐徐圖之。
他知道自己比五阿哥的優勢便是年齡,好在皇阿瑪才登基不久,未必會那麽早立太子,四阿哥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想到天不随人願。
但如今五阿哥得了太子之位,他便是生出再多的嫡子來,又有什麽用,既然如此,他又爲何要委屈自己,去福晉的院子呢。
想到這裏,四阿哥擡步便去了自己喜歡的侍妾房裏,從前在行宮的時候,他不得皇阿瑪重視,便是宮裏的奴婢都敢對他不敬,如今成了貝勒之後,四阿哥最喜歡的,便是對自己百般讨好的女子。
身爲世家女,青櫻格格豁不出去,自然有其他女人能豁的出去,學些青樓做派來讨主子爺的歡心。
看到貝勒爺走遠,阿若良久才反應了過來,她既然是福晉的人,自然也能看得出來,貝勒爺去的是福晉的死對頭處,她們府中的這位側福晉,明明家世不顯,也不知從哪裏學的非良家女的左派,勾的貝勒爺迷了心智。
想到這兒,一跺腳便回去向福晉禀告了。
但不管旁人如何想,皇上要封弘宸爲太子已經成了闆上釘釘的事情,皇上要冊封太子是大事,雖然曆朝曆代的太子都脫不了被帝王忌憚緻死的命運,但如今瞧着皇上對五阿哥卻是十分的信任和寵愛。
皇貴妃之子被冊封爲太子,内務府的人都忙瘋了,連帶着永壽宮都是門庭若市。
皇上愛重五阿哥,所以選了曆代皇帝繼任的正陽宮爲太子繼任的場所。
這宮裏的風向自然一切都是以皇上的心思爲主,皇上看重太子,底下的人自然也看重太子。
準格爾之患已經解決,連帶着皇上對年家的猜忌之心也少了許多,如今皇上對太子的母家更是憐愛之情,連帶着對太子也更加的看重。
畢竟,在跟前親手養大的孩子,和旁的孩子自然是不一樣的,當爹的花了多少心思,自然對孩子有多少看重。
而準格爾之戰勝利之後,年羹堯從邊關日夜趕路,終于也趕上了弘宸的太子繼位大典。
作爲太子的生母,這樣的場合年世蘭必然會出席,自從隆科多等人倒台後,前朝大人看明白了皇上對烏拉那拉氏一族如何厭惡,如今在前朝已經沒什麽人敢向皇上提起嫡庶之分了。
所以這樣的場合,皇後作爲弘宸的嫡母不出席,禮部的人也沒有置喙。
久不見家裏人,便是尊貴如皇貴妃,面上也閃過了動容之色。
年世蘭上次見二哥還是未出嫁的時候,如今再次見到滿臉絡腮胡子的年羹堯,眼中的激動難以言表。
“二哥一路快馬過來,定然很辛苦吧。”年世蘭開口說道。
身上帶着肅殺之氣的年羹堯,在外人眼裏永遠都是哪個威勢極重的年大将軍,深入敵營與準格爾部作戰,臉上都帶了道疤痕,看着都讓人心驚。
但面對這個小妹的時候,年羹堯嘿嘿一笑,白皙的牙齒在漆黑的面龐下顯得尤爲明顯。
他行的禮也有些不規範,可見是在軍營待久了,身上多了許多的草莽之氣。
年羹堯開口,“皇貴妃娘娘客氣了,微臣沒什麽辛苦的。”
“微臣素知皇貴妃娘娘畏寒,這幾年在邊關獵了不少好皮子,還望皇貴妃娘娘和長樂公主笑納。”
聽到二哥還記得她怕寒,年世蘭眼中更加動容,上一世就是這般好的二哥,被皇上猜忌緻死,不過好在,這一世她終于改變了二哥的結局。
三兒給大哥的預警之夢,到底讓這一世的年家和上一世不一樣了。
年世蘭日日在皇上身邊伺候,她最明白自己枕邊人的猜忌之心有多嚴重,所以在成爲皇貴妃的第一夜,她便讓三兒給大哥再次預警了夢境。
而大哥也很快從中做出了決定,才有了如今這個局面。
年羹堯說話的額時候,話語中總帶着幾分邊關的口音,但眼中的關切卻是做不得假。
年世蘭拉過一旁的女兒,開口說道,“烏哈希,快叫二舅舅。”
唯恐烏哈希不認得對方,還開口解釋了一句,“二舅舅就是每年都給烏哈希送好多禮物的人啊。”
烏哈希一向乖巧,此刻站在額娘身邊看着這個面色黝黑的大漢,盡管對方滿臉的絡腮胡子,和京中的人長得不太一樣,但也不知是不是受骨子裏血緣的影響,烏哈希心裏竟然一點害怕都沒有。
聽着額娘的話,甜甜的便喊了一聲‘二舅舅’。
看到和小妹相似的小臉蛋,年羹堯的心也軟成了一團。
若小妹嫁的是尋常百姓家,此刻他便把侄女駝在肩上也無妨,但如今妹妹生的是公主,他這個舅舅要守着君臣之分,盡管心裏十分喜愛公主,但面上也不能做什麽逾矩的舉動。
刻意壓低了自己的音量,唯恐吓到對方,“微臣聽聞公主喜歡小動物,特意在草原上抓了幾隻雪狐,還望公主能喜歡。”
年羹堯早早的便和家中通信了,所以對京中的事情也有所耳聞。
他是個粗人,不懂官場上這些彎彎繞繞,不過好在大哥說了,他這次回京做這個兵部尚書,隻需沿襲在邊關的草莽作風就可,他隻要面上向着皇上,皇上便會做他最忠實的後盾。
從前的時候,皇上是他的好兄弟,但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的四阿哥已經成爲了帝王,他也在邊疆多年,大哥說了,他越是表現出來的沒有什麽心眼,皇上反而會越信任他。
一個不懂官場的兵部尚書并不會出錯,甚至還會得到皇上的信任,但一個隻會結黨營私的兵部尚書,會死。
至于年家的未來方向,自然是掌握在年希堯的手中。
他如今是太子的老師,也是右相,太子的未來和年家的未來息息相關,這場賭局,不管他們年家願不願意,早就已經成爲桌上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