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看宜修也是個沒用的,區區一個漢軍旗的女子,竟然也把她逼到了這個份上。”
德妃喝了口茶,狠狠地順了一番胸口的氣。
“四福晉也是珍視雍親王,所以才會這般亂了陣腳。”
“娘娘慢慢教她就是了。”
聽到竹息這麽說,德妃擡眸瞥了她一眼,“本宮看那年氏當真不是好的,才進府多久便勾的胤禛這般。”
“你回頭在宮裏挑幾個貌美的,也好過讓年氏一枝獨秀。”
聽到娘娘這麽說,竹息小聲的應了一聲。
照例點燃了安息香之後,德妃便躺在了雲錦被上,開始進入夢鄉。
但一入夢便看到了猩紅的背影,柔則一身血迹,大着肚子拼命的抓着她嘶吼。
“姑母,你爲何放任宜修害死我,害死我的孩子。”
“姑母,你好狠的心。”
“姑母,侄女在底下好冷好痛啊。”
德妃看着柔則的臉蛋慢慢變得猙獰,手上的指甲也似戴了護甲一般鋒利,隻抓的她胳膊鮮血直流。
夢裏的觸覺真實,德妃養尊處優了多年,如何能受得了這種苦楚。
但系統編織的夢境不是那麽容易醒來,尤其是德妃的這份被三兒加了料的夢境,不體驗完所有的劇情,想醒來根本是癡心妄想。
竹息聽着她們娘娘大喊大叫,嘴裏還不停說着當年雍親王府的舊事。
生怕這裏的話傳了出去有損烏拉那拉家的聲譽,竹息便攆了所有的宮人都出去。
殿内隻剩下她一人伺候。
隻是不管她如何喚,她們娘娘就像是夢魇了一般,怎麽都叫不醒。
如今是在夜間,若是叫太醫,勢必會驚動宮裏人,但德妃如今這副呓語不斷的樣子,若是說的話傳了出去,可怎麽得了。
總不能把她們娘娘的嘴堵住然後讓太醫診脈吧。
竹息是心驚膽戰了一晚上,終于在天明時分,德妃渾身是汗的醒了過來。
看到竹息的時候,眼中甚至還彌漫着惶恐。
“娘娘?”
竹息試探性地開口。
見到陽光刺進來,再也不是那血腥的背景,德妃像是個受驚了的貓,四處張望了一番。
神經緩和了一番,似是明白昨夜的驚心動魄不過是做了個夢。
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見到娘娘神志清明了,竹息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拿起一旁的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
這才開口說道,“娘娘昨夜是夢魇了嗎?”
“奴婢怎麽叫都叫不醒。”
聽到竹息這麽說,德妃下意識的便想起了昨夜的夢境,平日做夢的時候,夢中的故事等醒來的時候都不再清晰。
但她如今還深刻的記着純元把她身上的肉一塊塊咬下來的場景,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頓時便讓德妃又出了一身冷汗。
竹息是她身邊最信任的人,此時乍然見到一個可以令她信任的人,德妃抓着竹息的手,神情帶着一絲慌亂的開口說道。
“本宮昨夜夢到柔則了,她懷着孕,十分恨本宮。”
哪怕娘娘不說,竹息也猜到了娘娘的夢境和誰有關。
畢竟這一夜,娘娘的嘴可就沒停下。
隻是德妃明顯是吓壞了,竹息便安慰道,“那位主兒的性子對溫和不過,怎麽會恨娘娘呢。”
“且當日對她動手的乃是四福晉,和娘娘有什麽關系。”
“定是娘娘失眠多夢,等奴婢叫太醫給娘娘煎副安神湯,娘娘喝了之後便不會夢到了。”
德妃到底是在宮中浸潤多年的女人,若是一個夢境就能把她吓壞了,她也做不到如今的四妃之位。
聽到竹息這麽說,德妃也覺得昨夜隻是巧合而已。
隻是第二日,德妃喝了太醫開的安神湯之後,依舊夢到了血腥的夢境。
再次感受了柔則撕扯她的肉之後,對夢中的痛苦簡直不寒而栗。
但是一連兩日都夢到差不多的夢境,這讓德妃覺得不像是巧合了。
“竹息,本宮是不是中招了。”
德妃緊緊抿唇,她在宮中多年,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也不少。
德妃在心中細細琢磨了半天,心中思索着,難不成是宜妃對她出手了?
聽到她們娘娘這麽說,竹息也開始盤算起永和宮有沒有旁的宮裏的釘子。
“娘娘,奴婢等會便去好好排查一下新人,之前内務府送來了幾個灑掃的宮人,若是旁的宮裏的釘子,應當就在她們幾個人之中。”
而聽着三兒說起德妃驚悚的樣子,年世蘭隻覺得心中痛快多了。
隻是不管德妃如何排查,都想象不到,令她做噩夢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蘅蕪院的一隻貓。
本以爲接連兩日夢到差不多的夢境,已經十分離譜了,但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依舊如此。
看着她們娘娘的精神越緊張,竹息已經把懷疑的對象變成了肯定的對象。
甯可錯殺不能放過。
她們娘娘這症狀連太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定是其他的主位娘娘在宮外找了什麽法子,不然她們娘娘不會如此。
竹息甚至連厭勝之術都想到了,唯獨卻抓不到實證。
主仆倆可是急壞了。
德妃看太醫,隻能說自己夢魇,但具體夢魇的内容卻不敢告訴太醫,且她夢魇的時候嘴裏說的話根本不能讓旁人聽到。
因着這事,她都不敢侍寝。
直接和内務府說她生病了,不能過了病氣給萬歲爺,連綠頭牌都撤下來了。
老對手宜妃此時坐在宮裏,聽到宮女說德妃的綠頭牌都撤下來了,連忙多吃了一碗飯。
“怎麽回事,那賤人真病了?”
宜妃的貼身宮女看了一眼殿内,沒有旁人的釘子,松了一口氣,方才開口說道。
“永和宮的口風一向都緊,不過奴婢去太醫院問過了,聽說德妃是夢魇,夜不能寐。”
“估計是怕夜裏說出口的話不能見人,所以才推脫說感染了風寒。”
不得不說,最了解德妃的還當是德妃的老對手。
此刻坐在宮裏便把永和宮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宜妃嗤了一聲,“壞事做多了,怕不是被什麽髒東西找上身了,她活該。”
旁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情,但德妃生病都把綠頭牌撤了,雍親王府自然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