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膳房的人也知道換了主子,需要巴結。
想到福晉那一環扣一環的算計,年世蘭勾了勾唇角。
若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她如何能知道,表面上慈眉善目的福晉私底下手段竟如此淩厲。
今夜之事,若非她讓三兒提前給李靜言預警了噩夢,李靜言怎麽會那麽恰好便撞上了所有事,但凡晚了一點,孫嬷嬷可就不見蹤影了。
那麽後面就算有夏至的供詞,到底也是少了一環。
不如像今夜這般,讓爺親自感受一番他的好福晉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胤禛人又不傻,從李氏抓住的人是孫嬷嬷開始,他便知道不可能是自己幹的。
沒有别的理由,隻一條,孫嬷嬷入府的時候,年世蘭和胤禛還并未相識,所有年世蘭不可能未蔔先知提前布局。
當時他懷疑的人,應當在李氏和福晉之間搖擺,怕李氏爲了争寵而不惜三阿哥的身子,更怕福晉爲了争寵對後院的子嗣下手。
雖說福晉昨夜沒打算要弘時的命,但到底是她的得寵,逼得福晉的手段越發淩厲。
若今夜的事情真如福晉預料的那般,她便會如上一世那般被爺禁足,失了寵愛之後在爺心中的地位肯定也不如以前。
而三阿哥經此一事之後,便是身子骨能養好,到底也能因此分去李靜言一部分注意力。
一箭雙雕,最終受益的自然是福晉。
隻是一個恰好,讓李靜言親自撞上了,爺聽了孫嬷嬷的證詞,夏至也用一條命向爺證明了,這件事是福晉做的。
無謂其他,李靜言沒有這樣的手段,也沒有這樣的腦子,所以胤禛心中懷疑的對象隻剩下了福晉一人。
一環扣一環,一個孫嬷嬷的變故,便讓所有的髒水都潑不到她身上,不僅奪了福晉的管家之權,還連削帶打的折了齊月賓,當真也是一箭雙雕。
想到今日福晉最後的神色,年世蘭的嘴角才勾起了一番笑意。
不過她的那位老對手可不會這般容易就認輸。
想到這裏,年世蘭便抱起了在一旁昏昏欲睡的三兒,摘下了護甲的手指晶瑩玉潤,順着三兒的毛發,讓人心都平靜了許多。
福晉被奪管家之權,後院的女人都諱莫如深。
連一貫嚣張的李側福晉都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院子裏窩着,便知道此事不是她們這些小喽啰能随便摻和的。
昭側福晉雖然得了管家之權,但爲人處世還和之前一樣,窩在蘅蕪院不出來,對她們來說比照這福晉管家的時候也沒有多大的區别。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間便到了新人入府的時間。
還是如上一世一般,曹琴默、費雲煙、馮若昭是這批入府的新人。
齊月賓既然被禁足了,那曹琴默倒是不好再住到聽雪院了。
聽到府中的管事前來請示,曹琴默便直接被年世蘭打包送到了漣漪閣的對面。
三個新人門對門,這才能激起她們的争寵之心呢。
費雲煙自恃容貌上佳,入府後便信心滿滿。
她本以爲福晉是宮中德妃的親侄女,所以福晉在府中應當是一枝獨秀,但沒成想府中卻是昭側福晉管家。
問起身邊伺候的人,對此事也是一副不敢言語的樣子,一時之間倒是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她的容貌确實是這三人中最出挑的,胤禛又不是什麽審美畸形的人,所以自然是費雲煙最先得寵。
而容貌一般的馮若昭和曹琴默便被他抛到了腦後。
三人進府,唯有一人得寵,可見費雲煙有多麽驕傲了,有了爺的寵愛,她在漣漪閣的待遇自然要好上很多。
和她同住的馮若昭便被欺負的有些慘了,好在如今還是年世蘭當家,所以用度還沒被克扣。
蘅蕪院。
流螢伺候着她梳了發髻之後,見她又要往自己的頭上插寶石簪子。
年世蘭便開口說道,“冬日裏行動本就不便,便别戴那麽多簪子了。”
聽到主兒這麽說,流螢這才讪讪的放下了手中的簪子。
“主兒,費格格自持有幾分姿色,一連三日都去福晉的院子請安。”
“前幾日還搶了同院馮格格的用度,明擺着不是個守規矩的人。”
“今日咱們非要給她們開開眼。”
想到費格格那副她是全府最漂亮的女人自信勁兒,流螢就生氣。
在流螢心裏,她們主兒自然比費格格要好看千倍。
若不是這幾日她們主兒忙着處理莊子報上來的收成,豈容對方在後院放肆。
殊不知,費雲煙去正院的動靜越大,後院的女人心裏便越穩。
她如此大張旗鼓去向福晉獻媚,府裏就是瞎子都看出來她有投靠福晉的打算。
而福晉自從受了主子爺冷落之後,便是一直都跟在福晉身邊的宋格格都不往正院去了,可見費雲煙有多蠢。
“這又下了幾場雪,本來路就難走。”
“如今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福晉卻非讓去正院請安,倒真是苦了咱們主兒了。”
頌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神色有些心疼的開口說道。
入了冬以後,天氣越發地冷,蘅蕪院不缺炭火,房間自然是燒的暖烘烘的。
但這一出去,冷風可就跟刀子似的,隻往臉上撲。
這本來一個月去兩趟正院便挺考驗人了,如今又多了一趟,但真是折騰。
聽到頌芝的話,年世蘭淡淡的開口。
“福晉想給費格格做臉,不然還能平白無故的折騰嗎?”
費雲煙這才侍寝了幾天,福晉便這般迫不及待了。
恐怕今日請安,不僅是想讓她和費雲煙鬥起來,更是有别的目的想做吧。
不過不管什麽招,她年世蘭都接着就是了。
流螢今日給她找的披風,乃是入冬後爺賞的皮毛料子,外面又繡上了成片的芍藥花的,遠遠看上去花團錦簇的好看極了。
也就是年世蘭容貌不凡,若換了旁人,都要被襯得俗氣。
接過了頌芝遞過來的手爐之後,這才慢慢往福晉的正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