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兒,朕又沒有了一個孩子。”
安陵容看着眼前低垂着眉眼的天子,不欲和他繼續說這個。
“皇上,您還會有很多孩子的。”
安陵容神色溫和,把皇上的手輕輕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恰好腹中的孩兒動了動他的小手小腳。
感受到孩子的胎動,皇上頓時便被吸引了心神。
“倒是朕忘記問了,這段時日你可好,你腹中的孩子可還好?”
身邊萦繞着淡淡的蘭花香氣,沁人心脾卻又不惹人厭煩。
就像容兒似的,什麽時候給他的感覺都是最舒适的。
“皇上不是已經感受到嫔妾腹中的孩兒了嗎?”
“嫔妾很好,嫔妾腹中的孩兒也很好。”
安陵容笑着開口,卻是十分認真的開口說道。
“倒是皇上不在的這些時日,沒有人給嫔妾腹中的孩兒讀書了,也不知五個月之後,孩兒會不會如皇上期待的那般聰慧。”
聽到她說起對孩子的期許,皇上也來了興緻。
“容兒聰慧,自然生出的孩子也是聰慧的,也唯有容兒的性子,才能生出這般聰慧的孩子來。”
皇上看着容兒,心中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翊坤宮之事,來的路上蘇培盛便和他禀告了。
他也知道了,那日在翊坤宮,是容兒幾次三番爲莞常在說情。
皇上自然也知道,安陵容性子淡然,平日裏和高位嫔妃來往都不頻繁。
和莞常在怕是除了請安時的幾面之緣,便沒别的交流了。
可是她卻願意爲了莞常在腹中朕的孩子,而向華妃求情。
單單這一點,便足夠讓皇上動容。
“過段時日,宮裏也熱起來了,朕打算帶着你去圓明園避暑,也好讓你懷着孩子不至太過暑熱。”
“說起來,嫔妾倒是沒去過圓明園呢,也不知道皇家的園林比起宮中的禦花園究竟如何。”
安陵容笑着開口。
“回頭朕給你挑個好的住處,到時候在圓明園待上一個夏天,你還怕看不過來嗎?”
安陵容和皇上又細細的說了好一會子的話,皇上也沒翻牌子,便呆在鹹福宮沒走。
倒是皇上皇後祈福之後,便接連下了好幾日的雨。
一掃之前天象不合的傳聞,前朝的議論少了,皇上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也不知皇上是不是又想到了歡宜香,對華妃有了愧疚,所以這段時日華妃又得寵了起來。
景仁宮。
皇後看着被調教了多日的陸鸢,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碎玉軒的花期已經過去了,本宮覺得也是延禧宮開花的時候了。”
皇後說的意有所指,陸鸢自然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娘娘,嫔妾...”
陸鸢入宮之後便一直都是小透明的角色,此時聽到皇後這麽說,難免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等天氣熱起來,皇上便會帶着嫔妃去圓明園避暑,若是此時你還不得寵,等皇上從圓明園回來,恐怕早就忘了你是誰了吧。”
聽到皇後這麽說,陸鸢面上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但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等回了延禧宮之後,便看到秀夏遠遠的迎了上來。
“小主,晚膳奴婢已經提回啦,隻是小主今日還是一點都不用嗎?”
秀夏看着她們主子纖弱的身子,實在是有些擔憂。
“你提下去吃吧,再過幾日,你們小主我就不用在受這種罪了。”
陸鸢說着,眼中的眸光十分堅定。
沒過幾日,安陵容便聽說陸答應在禦湖邊一舞便被皇上封爲了陸常在。
當夜皇上便翻了陸常在的牌子,還頗爲寵愛。
一連幾日,皇上隻要有空的時候,便宣陸常在伴駕,延禧宮也成了這宮裏人氣最旺的地兒。
延禧宮。
“小主,内務府的人來給小主送來了幾匹浮光錦,說是夏日裏穿最涼爽了。”
秀夏笑得眉眼彎彎,她們家小主得寵,當奴才的自然也有臉。
“不過,偏是小主最喜歡的桃紅色那匹,送到了鹹福宮。”
聽得出她話裏的意思,陸鸢瞥了她一眼。
淡淡的拿起面前一匹粉色的綢緞,開口說道,“你把這料子送到沈貴人那裏去,至于那匹稍次些的雲錦便送到碎玉軒吧。”
看着小主臉上瞧不出個喜怒,秀夏也不敢多說,低頭應了一聲便快速出去了。
陸鸢自己回了寝殿之後,從荷包中取出了一粒玫紅色的小藥丸,帶着清香,神色幽幽。
陸鸢的突然得寵不光驚呆了後宮中人,連她的好姐妹沈眉莊都十分震驚。
不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倒是讓她也把陸鸢當成了妹妹看待。
雖說有些羨慕她的聖寵,但到底沒起什麽壞心思。
但陸鸢送去碎玉軒的雲錦卻是讓浣碧生了好大的氣。
陸常在才得寵幾天,竟然也敢來碎玉軒顯擺了。
延禧宮的秀夏一向在她面前都是不敢說話的,此時竟也敢自稱姐姐了。
想到這裏,浣碧便十分氣憤。
當即便把雲錦扔到了地上。
“你做什麽這麽大的火氣,白瞎了陸常在送來的好料子。”
流朱不知道她在氣什麽,有些莫名其妙的開口說道。
“誰稀罕她送來的東西,咱們小主小産之後,沈貴人都來看了好多次了,她倒是好,一次都沒來。”
“還盡是施舍般的送些東西,給沈貴人宮裏送去的就是鼎好的浮光錦,給咱們小主的就是這普普通通的雲錦了。”
“咱們才不稀罕她們的東西,真是白瞎了小主之前還那麽照顧她。”
浣碧越說越氣,同時音量也越來越大。
唯恐小主聽到這些話胡思亂想,流朱連忙指了指寝殿的方向。
把浣碧拉到一邊之後,才開口說道。
“好了,你不喜歡,不把它送到小主跟前就是,再說多了,又勾的小主難過了。”
“内務府這段時間對咱們越來越敷衍了,我得給小主再煮些紅棗去,不然月子裏落下了毛病可怎麽好。”
流朱絮絮叨叨的話,一字不差的傳到了寝殿内甄嬛的耳朵裏。
隻是她還是沉溺在孩子沒了的痛苦中,難以自拔。
她不願相信,她的孩子就這般不清不楚的沒了。
想到這裏,便對崔槿汐開口說道,“瑾夕,你再去太醫院一趟,把衛臨叫來,我總覺得那孩子不會無緣無故的便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