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可以和李月白再周旋上一陣子。
但他招來天劫,在李月白看來,這和送死沒什麽區别!
這天既是李月白。
李月白要他廖懷遠不能化真,那他便不能化真!
天空之上,天罰人手中,一道紫色的神雷像是一杆槍一樣被她投擲下來。
這道紫色神雷一脫離她的手,迎風便長!
待到神雷落下之時,從天而降落下的已不是一杆槍!而是一條奔騰的雷電長河!
神雷之威,甚至沖散了彌漫此地的黃沙和迷霧,也沖散了毀壞了此地的一部分禁制。這使得大部分進入此地的人都第一時間脫離了束縛。
隻是相應的,卻沒有人敢在這裏停留。
這神雷籠罩了此地一半以上的範圍!其散發出的氣息,怕是存真煉氣士觸碰一下,都會被當場燒成灰燼。
頓時……
此地也被這道神雷照的透亮,卻也叫人看不清神雷籠罩下的情形。
有人想要放出神念,看清神雷籠罩下的情形,卻反被神雷把神念給燒了個幹幹淨淨,乃至于神雷的氣息借着神念傷到了煉氣士本尊!
有人受傷!
自然其他人不敢再去放出神念觸碰神雷。
這道神雷,乃是天罰之力!
既是天罰,又怎會容世人随意随意接近,便是想要放出神念看上一眼都不行。
而這道天罰之雷,正出現在了廖懷遠頭頂。
後者已然震驚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天劫是他引來的不假!可引動天罰人現身的,卻又是廖懷遠。
不知爲何,他再看向面前這白衣女子,竟然覺得她和天上那道天罰人的影子隐隐重合在了一起。
她說,不準他化真!
他竟然真就覺得,自己絕對無法再入化真!甚至有可能他今天……啊不!是一定會死在這裏!
這太荒唐了!
這女子到底是什麽身份?
轟!
神雷壓蓋在了廖懷遠身上,他仿佛置身于火海地獄之中,身體直接灼燒了起來。
可身體的的痛苦還是其次的。
至少對于他此刻來講,是這樣的。
他感受得到,神雷之中竟然有一種莫名力量,強行剝離着他體内所修出“真”的力量。
而“真”的力量一旦被剝奪。
他此生,再無望修成化真,也絕無可能延長自己壽元!
想到就這麽要身死道消,廖懷遠猶如困在牢籠中的野獸,仰天咆哮道:“老夫不服!老夫辛苦修出的真……憑什麽,你說奪就奪!”
這一聲咆哮,響徹整個傳承之地,甚至震動的遠處龍轅城都抖動了起來!
在場的諸多煉氣士中,修爲低一些的,有的當場被這音波波及給震傷成了重傷,還有輕微一些的也是耳膜被震碎,鮮血直流!
廖懷遠心有不甘,如一頭年邁,卻不甘心被獵人浮誅誅殺的老獅子,妄圖站直被神雷壓彎的脊梁,将神雷從身上驅散走。
可神雷不止在灼燒他的身體,更是極爲霸道剝奪着他身體内的“真”。
肉眼可見,他年輕的容顔開始衰老,他重新開始變爲先前那副皮包骨頭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努力想要站起身來,可肉眼可見,他脊背因爲衰老先彎了下來。
縱然,他膝蓋用力,身體忍着灼熱,将那道神雷吃力舉了起來。
“你不服?我既爲天!不準你化真便是不準!”李月白再次開口。
聲音不大,小到隻有廖懷遠可以聽到。
可也是這一句話之後,在他眼裏李月白卻已然天上的天罰人重合在了一起。
廖懷遠震驚的無以複加!
他原本張張嘴,似乎準備說些什麽。他身體已然到了極限,可他自認還是不服,嘴上要說些什麽。
可對方一句“我既是天”,卻涵蓋了所有他想表達的話語。對方說出此話時代語氣,和那天罰人何等相似?
是何等無情!
淩駕于衆生之上,藐視一切!
“這便是大道無情嗎?呵呵呵呵……”
到他嘴邊的話,終于也變成了一句無力感慨的唏噓!
一句“我既爲天“!
這一句話已然壓垮了他所有!
他脊梁真正彎了下去,雙膝跪在地上,任由神雷将他壓下。
再随着神雷之魏釋放。
廖懷遠連帶着此處傳承地都被一瞬間毀了幹幹淨淨。
同時,天上的雷劫黑雲逐漸散去,天罰人的身影跟着一起消散。
李月白看向天空緩緩道:“大道當然無情。但大道若不無情,有人引來天劫就給放水,有人引來天劫則是加重處之……世間何來公平一說?何況即便有情,也不該是對你廖懷遠!”
當初上個靈寰時代裏月白身死道消,以身化天除了是加固燧火界的防禦之外,設下這天劫亦是對後人一種考驗。
甚至有人若是修到化真,突破天劫引來化真,引來的天劫内的神雷還有李月白對于化真境界的感悟。
這算是李月白對于後世之輩的獎勵和引導。
指引他們該走一條怎樣的道路。
就像廖懷遠口口聲聲說不甘!可當年他四軒世家受難,天劫之中,天罰人将李月白化真理念融入到天雷時,可曾吝啬?
你廖懷遠能領悟不朽真意,靠的不是這身爲天,無情大道的指引嗎?
而今,你廖懷遠爲多活幾年,與天井世界下異類勾結,是爲不忠不義。收回你所修之“真”,如何不合情合理?
大道無情……
隻是有情之時,你何曾注意?
李月白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眼下,那一擊天劫神雷雖然破壞了此地所有禁制。可到底此地也是當年李月白所設。可不會因爲被天雷擊打一下就毀壞。
隻是轉瞬之間,一切禁制恢複,黃沙迷霧重現,将此地重新覆蓋,叫人放出神念也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麽!
“此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李月白心中想着便要離開了。
此次來蒼流城封印之地,雖然有黃奎五色神雷這樣的變故之事生出,導緻眼下解開封印成了奢望。可倒不全算作一無所獲。
至少……
她以爲廖懷原此人重新領悟出了另外一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