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祥看着竊竊私語的衆人,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衆人議論道:
“這……他家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
“告訴他?你是想惹上彭無賴嗎?那無賴,我們惹不起啊。”
“那楊祥要是問起來?彭無賴叫我們怎麽說,我們就怎麽說!”
而當楊祥走回到家門口,看着已然被貼了封條的家門,和門前站着的衙役,他似乎才理解過來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李月白聽着周圍人的議論,大體理解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麽。
在如今的太平盛世,還有彭來這樣的人!換作她的性格,定會要這種人死的不能再死。
楊祥湊上去要詢問發生了什麽。
他家門前的一個衙役卻攔住他道:“做什麽……做什麽?這裏是案發現場,你要是破壞了現場,待會仵作過來如何查看是提前?”
衙役不耐煩一把将楊祥推開。
楊祥則是解釋道:“可官爺,我就是這家的人啊……”
那衙役看了一眼,随後又道:“剛剛這家子的兒媳發瘋,将她公婆給砍死了!現在,那瘋女人已經被帶到衙門裏去審問了。”
得到這麽一個回複。
楊祥大腦一片空白。
自己的娘子一向都是情緒穩定、且溫柔的人,怎麽可能突然發瘋砍死自己父母……
這個回複太荒唐了。
但愣了半晌後,他卻是又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道:“是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楊祥卻對着李月白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緩緩道:“姑娘,你覺得這世上什麽樣的人最容易被欺負呢?”
“是老實人……對,老實人!一定是彭來那個混蛋幹的!”
他眼中爆發出殺意,似乎僅憑猜測就已經推斷出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定是彭來那個無賴。
他走向自己剃頭的挑子,從裏面拿出一把刀,似乎是氣勢洶洶要找彭來去報仇。
也在與此同時,他身邊鎮子裏的人又起了議論。
他們道:
“楊祥要去找彭來拼命?他做的出來嗎?”
“這個家夥是出了名的老實!我猜他不敢直接去找彭來!我說,要不要我們再打一個賭?”
“好啊!”
“還是賭一兩銀子,就賭楊祥敢不敢去找彭來拼命!”
周圍的人議論着,但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同情楊祥,似乎在他們眼中,他們隻是即将要看一場樂子而已。
不知爲何,這裏的人顯得格外有些麻木。對于楊洋的遭遇,他們并不同情,反而更多是看樂子的心态。
并且,從這一刻開始。
李月白也發現了,這個鎮子也有一些古怪……
這種古怪在于,便是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着些許煉氣士的氣息,隻是這些氣息裏又摻雜着一絲死氣。
這些死氣又摻雜着有些古老的意味。
除此之外,這裏的人和其他地方的并沒有什麽區别。
但……這是多少有些反常的。
總而言之,這麽來看,不止楊祥,這整個地方都是不正常的。
異樣的不正常之下。
這讓李月白懷疑,楊祥是僞裝好的古煉氣士。可看他的樣子,以及展現出來的姿态,又不像是是僞裝的。
至少以李月白目前的修爲,一般人想要在她面前僞裝修爲還是有些難的。
即便,有古煉氣士真的想要在她面前僞裝……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本來,對李月白來說,至少按照她的性子,遇到楊祥這麽一個老實人,肯定會幫他一把。
但現在……
一直跟着李月白的李一月則是從她影子裏出現,并傳話道:“我說,這地方确實有些怪啊……你跟着的這個人他也好像不正常。”
“不正常?”
李一月的話,讓李月白有些不太理解。
從李月白的視角來看,如果不是事先有黃奎告知她的信息,在她的視角裏楊祥就是個可憐的老實人。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這些年我在研究善惡這個話題上,雖然沒研究出什麽東西。但多少還是研究出了點别的思路……至少現在我能窺探到普通人的情緒。”
李一月說道。
窺探普通人的情緒,這對任何一個栖神道來說,都不是很難的手段。
但在這個時候,李一月這點手段,就有些作用了。李一月臉上帶着一絲邪笑對着李月白道:“這個楊祥在心中渴求一種情緒。”
“什麽情緒?”
“絕望。一種令他能夠絕對興奮的絕望。他再渴求更多的絕望。雖然我至今不太明白,作爲人,尤其是一個正常人該擁有哪種情緒,但這種情緒肯定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
李一月對着李月白說道。
李一月的話引起了李月白的思考。
任何一個正常人,設身處地到楊祥的境地,無非是兩種情緒。
一種是覺得報仇無望,徹底絕望了卻餘生。一種則是越發憤怒,無論如何都要爲家人報仇!
但如楊祥這樣肯定是不正常的……
他竟然覺得覺得還不夠!
那麽……他要那麽多的絕望做什麽?
不過李一月的話,讓李月白确實不太想去插手楊祥的事情了。她現在更想看看楊祥在得到這所謂都絕望後,又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随後,李月白一言不發就此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對于,楊祥來說。
此刻他确實是有些絕望的。
但作爲一個老實人,在這個時候他依舊有着老實人的本性,最終他扔下了手中的刀:“我要去報官。”
聽到他要去報官。
周圍的人則是顯得有些掃興:
“說了半天!結果還是去報官啊!真是的……沒意思!”
“報官?他報官就有用嗎?”
“就他這麽個老實性子,鬥的過彭無賴嗎?”
有的人爲剛才打賭輸了一兩銀子,感到懊惱。
楊祥則就這麽向着縣城裏的衙門渾渾噩噩走去,連狀子都沒有寫上一封,敲開了衙門的大門。
此時,也已是月上柳梢。
衙門裏,縣老爺剛剛睡下,聽到有人報案,他有些不耐煩的披上衣服起來。
當看到報案的是楊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