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被魏軍中一個黑臉漢子給從豬棚裏抓了出來。
那漢子和一衆魏軍看着趙南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南乾皇帝!”
“朕不是……不是……不!我不是,我不是!”趙南連連擺手。
黑臉漢子身邊,一個儒生模樣的年輕人,看樣子是軍中的參軍,他則是走到趙南身邊道:“趙南,你皇叔趙勇烈尚且有氣節戰死在浍城!同爲趙氏子弟……你怎能如此窩囊?”
被魏軍的人直言不諱罵着,趙南不但沒有去反駁,反而道:“你說的對!我是窩囊!還請問一句,我大乾雖亡,可我怎麽說都是一國之君,罪不至死……不知魏太和帝 ,願不願意封在下一個閑散爵位,我隻圖安樂即可……”
他頓了頓又道:“縱觀過去曆史,凡有被滅國國君,都會被網開一面,給予一個閑散職位度過餘生,這……”
他話說到一半,卻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
正如趙南所說,縱觀已有的曆史,若一國被滅,國君不一定會死。正如魏太和帝爲了彰顯自己的仁慈,也定會給趙南一個閑散職位度過餘生。
可這話卻是由趙南自己說出,卻是有些厚顔無恥了!
連一衆魏軍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未曾想過,趙南口中能說出這種話!
随後,江尚舟也趕到了這裏,那位儒士參軍将剛才的一切都告訴了江尚舟。
後者聽罷,也覺得震驚和不可思議。
未曾想過,趙南能說出如此厚顔無恥之話。
江尚舟思索少許,看了一眼北方的大乾皇陵,擺了擺手屏退了衆人,身邊隻留下幾個心腹。
見四下再無其他人,他開口對着趙南道:“我也算南乾的舊臣。陛下是這麽個心态,苟活于世,不怕後人恥笑嗎?”
趙南則道:“那……那你想怎樣?”
“我想給陛下一個體面,至少作爲大乾最後一個皇帝。我作爲南乾舊臣,看在過往的君臣情誼上,也該給陛下一個體面。”
江尚舟說道。
随後他命人擺了擺手拿來三尺白绫,又指了指豬棚外的一棵枯樹道:“我會告訴天下人,南乾皇帝自知光複大乾無望,又羞愧面見世人,便自缢在了外面那棵樹上吊死!”
“這……這……”
趙南大驚。
“來人,幫他體面!”
江尚舟冷冷說道。
先前那黑臉漢子一把将趙南給按住,兩個兵卒過來将白绫搭在後者脖子上繞了一圈,再一用力,趙南漲紅了臉,又過幾息時間後,趙南已然沒了氣息。
随後,那黑臉漢子用白绫繞在他脖子上,将之挂在了樹上。僞造出一副自缢身亡的假象。
對于江尚舟來說,他本不想多此一舉。
隻是他到底還是念及趙勇烈的舊恩,自然想讓着大乾最後一個皇帝死的體面些。
至少在後來史書上,能對大乾大滅亡評價不是那麽難看。
随後幾天,南乾皇帝的死也傳回了京城。
魏太和帝聞言,命人将趙南的屍體運回京城,葬在了乾朝皇陵之中。
隻是……
這一過程中,屬于大乾的傳國玉玺卻是遺失在了民間。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大的方面講,這玉玺乃是舊唐時就傳承下來的,玉玺的更替也象征着王朝的更替。玉玺遺失,這就顯得魏得天下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若是玉玺落在某些有心人的手中,難免會再生事端。
小的方面講,魏已經統一天下,那玉玺自然無關重要。
思索再三,李月白便想着順手去尋回那玉玺,再交到魏天子手中。
……
說起來,那玉玺正好也就落在淼州不葉城中,一位方姓大戶的手中。
這方姓大戶的當代家主名爲方劭。
在不葉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他祖上往前幾代都是屠戶出身。經過一代代的積累,家中算是有了錢财,到了他曾祖父一代,方家人進入了仕途。
此後到了他這一代,又經過幾代積累,方家成了不葉城中的第一大士族。
南乾皇帝趙南走投無路的時候,便在陰差陽錯之下将玉玺給了方家,最後落入到了方劭手中。
可如何處理這個玉玺,卻成了一件難事。
如今大魏統一,最合适的做法自然就是将玉玺給獻上去,以此博取魏王朝的好感。
可另外一方面,魏王朝如今隻是大體上的統一。
至少北方的青、幽二州時不時還有人作亂。
再者放家在淼州威望不低,有北方水域作爲屏障,召集十五萬兵馬割據淼州,未嘗不能圖謀這天下。
似乎怎麽選,都有道理。
方劭召集一群家臣,開始議論起此事。
有人先道:“家主如今年歲也才四十!割據這淼州,未嘗不能和魏國争一争天下!我方家有着幾代積累,就算人力不齊,可财力未必會輸給魏朝!”
但也有方家老一輩人勸道:“魏朝勢大!我方家若成,至多也就割據淼州十幾年時間,之後若是被魏所滅,方家上下恐無一人可活!我方家香火怕是就此斷絕……”
“哼!三叔公!你們年紀大了!早沒了年輕時的血性!很明顯,那位李掌司早已不問這世上的王朝更替!這天下可以姓趙,也可以姓莊,那麽爲什麽就不能姓方呢?”
“再者,玉玺在我們手中。我們若起事,九州各地必定有人會響應我們!”
方劭的一個侄子站起來說道。
方家之中,似乎大部分人都同意割據淼州。
漸漸的,家主方劭也被動搖似乎準備起事。
可這時,議事的大廳之内卻響起一道清冷的女聲道:“方家自乾朝萬興一年開始發迹,時至今日積累兩百多年的時間才有今日的氣象,若是一朝兵敗,世上便再無不葉城方家,方家主想明白了?”
方家衆人向大廳内看去,卻見末席的位置坐着一個戴着古怪面具的白衣女子。
方家議事,自然也叫上了一些旁系和附屬家族。
方劭以爲面前的女子是哪個附屬家族的代表人開口道:“你……是哪家的人?”
“我并不是你們方家的人,也不是那麽附屬家族的人。”
那女子緩緩又道。
此話一出,大廳内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