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卻是略帶一些凄涼慘然一笑道:“一開始是挺老實的。自從我們成婚後,他頭幾天還是外出去砍柴的。但沒多長時間就學會了去賭場耍錢。還學會了去勾欄押妓看女人。”
“有些人的老實。隻是原來的環境限制了他隻能表現的老實。一旦脫離原來的困境,進入舒适圈後才會原形畢露。”
楊淑正說着,遠處來了幾隻野狗。
她收起所有的笑容,将手中的頭顱向那幾隻野狗扔了過去。
她則又道:“還有我這種人,生死都不是自己的。想過點尋常百姓的悠閑日子的确不現實。”
對于她的事,尤其還是涉及感情。
李月白一時想不到該怎樣安慰她,隻是拱手對她道:“我書房裏溫了幾杯熱酒。你進來暖暖身子吧。”
楊淑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轉身時,她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顯出一個妩媚笑容看向李月白道:“我這種人遲早是要死的比一般百姓還要早一些。如果有那麽一天,我希望我死的時候。能死在你手裏。”
他們這一類人就是用完就可以扔的棋子。必要時遇到一些特殊情況,神灼衛爲了總司的一些機密不洩露出去,會派人除掉他們。
“爲什麽這麽說?”李月白問道。
“至少和你相識,厚着臉皮也能叫你一聲朋友,然後選個我喜歡的死法。不然換成他人,我可能還得出賣一番色相外加低聲下氣的語氣才能死的舒服一些……”
楊淑笑着說完後,轉身離去。
朦胧雨幕裏,她的身影開始消失。空曠的街道裏隻剩下野狗們歡快的叫聲。
李月白素手輕擡起,從自己屋内招來一把紙傘向着楊淑所在的方向引了過去并道:“承你這一聲朋友,外加你還送過我幾盒胭脂。如果有那麽一天,我盡量護你不死!”
楊淑沒有回頭,而是玉手一擡穩穩接住飛來的紙傘喃喃自語道:“借你吉言。我還是希望不會有那麽一天。”
……
第二天清晨。
富貴街上,當有人再來到楊淑的胭脂店時發現她換回了之前的少女發式。有人問起她丈夫樵夫,她也隻說是他回老家了,有可能幾年内都不會回京城……
有人還發現,她的身邊又多了一隻大黑狗。
李月白認了出來,這隻大黑狗是昨天晚上那幾隻野狗中的其中之一。也不知楊淑又是用了什麽辦法把它給訓練溫順的,這看着兇惡的野狗,現在見到誰都是一副讨好的模樣。
李月白再來她店裏時,他指着這隻新的大黑狗道:“你看木姑娘,還是狗好。比起人就要聽話多了,還會讨好人。要不改天我也給你弄上一隻?用來看家護院挺好的。”
“不了。”李月白搖了搖頭。
家裏不說有“五一”那隻大白虎看家,就是後院井裏那一連串人頭,有賊見了也會吓個半死。
“有任務嗎?”
李月白撇過話題,問這次來的目的。
楊淑拿起店正中心的香爐的蓋子,往裏面扔上一塊麝香點燃後,緩緩道:“還是沒有。起碼和我接頭的人沒有跟我說。不過我估摸着,再等半個月會有大行動。所以接下來神灼衛還會低調一段時間。”
“這樣嗎?”
李月白皺起了眉。
不知爲何,這樣安逸的日子她有些膩歪了。
“這樣吧。要是木姑娘實在無聊,可以去京城外的郊外村落遊走散散心。”楊淑提出了她的建議。
李月白搖頭道:“那些士族貴公子也愛去。不想和他們碰面。”
她這個容貌,出去必定會“招蜂引蝶”。
待在京城中,借着裴春花的關系,她有裴家在明面上護着,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人來找她的不自在?
“那這樣吧。實在無聊。我倒是有個法子讓你既你散心,又能順帶賺點銀子。”楊淑說托起香腮說道:“就是不知木姑娘你拉不拉得下臉。”
“什麽事說吧?”
“我上次去你書房的時候,發現你畫畫的不錯。有沒有興趣去給京城裏那些名妓畫像?一副畫畫成少說有三四百兩。”
楊淑對李月白說道。
“這麽高?”
李月白有些驚訝。
想當初她還在青州殘蒼流縣伊人樓時,來給她畫相的那些畫師也賺不了這麽多銀子。
楊淑接着又道:“與朝廷管理下屬的方式不一樣,神灼衛要發展個什麽副職,總司不會幹涉”
想了想,李月白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段時間,她日子過的是挺悠閑。但總歸還是要花錢的。她和黃逵現在作爲神灼衛的俸祿加起來,也不過才五兩。
反而是段劍安在順天府做衙役,除了明面上的俸祿,借着職務之便也能搜集一些财不義之。當然,段劍安拿了這些錢财後,也都會去接濟那些窮人,順便拿出一部分用來給黃逵和李月白還賬。
見李月白答應下來。
楊淑拿出一封信交給她道:“你拿着我的信,去北城的笙歌樓。自會有人領着你去給那些姑娘們畫像。對了,見着那些姑娘,也别可憐她們。貴公子可都當她們是寶貝。她們有錢的很。有些人明明已經攢夠了贖身的錢。但過管了穿金戴銀的生活,就離不開那裏了……”
“好。我過去一定不少要。”
李月白笑着對她說道。
回到行墨軒稍稍收拾後,李月白便準備向北城而去。
出門時,黃逵聽說了楊淑給李月白介紹的這件事情後,思慮少許後道:“我說,木老大,你這要不帶上我一起呗?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帶上我,我能給你解決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麻煩?你這胖子,要看姑娘就直說!我還用的找你保護?”
李月對他翻來個白眼。
比起帶黃逵過去,她倒是更願意騎着白虎過去。到時候白虎五一往那裏一站,一般的登徒子也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