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衣裳褴褛的人圍了過來,看着黃逵指指點點了起來。
一個頭發枯黃,拄着一根竹根的乞丐看了看黃逵又看向李月白道:“怎麽,這位兄弟是怎麽了?這腿上傷是被刀砍過的?看樣子骨頭都斷了……”
李月白拱手回道:“我這兄弟天生好賭。這一不小心就把家底輸了個淨光,實在還不上了,就讓人在自己腿上砍了一刀用來抵債。”
“哎……何必如此。可以去瑞雪局典當一部分東西啊。”乞丐搖頭又道:“你看我,這隻眼珠典當以後,換了一顆石子也沒什麽大的影響。”
他向人展示着,他深陷眼窩中、長在血肉裏的那顆石子。
随後,他又揭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用針線簡單縫合過的傷口。你甚至能通過完全未縫合住的傷口,看到裏面還跳動着的心髒。頓了頓,他搖頭道:“可惜啊。要不是我身子骨現在不行了,我去再典當一些東西,定能把我輸了的東西都赢回來。”
順便他把之前賭場上的失利都歸結于運氣不好。
看來,這隻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
甚至于,在這條街道上的乞丐,以前都是富貴之家出身,但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才淪爲了乞丐。
對于乞丐的典當提議,黃逵卻笑道:“留着個好身體,總是還能想辦法再變來錢。身體垮了,那真就沒辦法去賺錢了……”
李月白則是笑了笑岔開話題,看向衆人問出有關此行的目的道:“諸位。我是聽說這條街有種金創藥藥效不錯。不知諸位見過沒有?”
先前同他們說話的那個乞丐道:“有啊。我身上就有。”
說着,他從懷裏小心翼翼拿出一張狗皮膏藥,又從破爛袖筒裏拿出一塊上好的白綢緞。打開後,裏面是一種類似金粉的東西。
他把金粉撒在狗皮膏藥上,如何再敷在自己胸膛上的傷口。肉眼可見,他胸膛上的傷口竟然開始愈合了。
但或許是藥粉比較少的緣故,這一愈合過程隻維持了兩息時間。
做完這一切,乞丐搓了搓自己鏽滿污垢的泥臉對李月白笑道:“兩位,我這金創藥也是拿錢買的……”
李月白笑了笑道:“我懂。”
然後拿出五十文扔給了乞丐。
乞丐則将剩餘的藥都給了她。
李月白接過藥後,裝模作樣給黃逵敷在了腿上。完罷,李月白故作一副才想起什麽的模樣對着身邊一衆人道:“還請問下諸位,你們的藥又是在哪兒買的?”
衆人卻都搖起了頭。
還是先前那個乞丐開口道:“這個我知道。包括什麽人賣,我也清楚。隻是那人隻和我單方面聯系。”
他隻說了藥是怎麽來的,但卻沒有帶李月白和黃逵去找藥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要拿這藥,就得還給他一些好處。
黃逵心中對這人升起一絲鄙視,用神念對李月白道:“怪不得這人會輸個傾家蕩産。還要去瑞雪居典當。”
李月白用神念回道:“市井小民的心思,賭場上粗枝大葉,生活上雁過拔毛。”
想了想,李月白故作出一副爲難的模樣道:“我這裏最後還剩下十文。”
乞丐嘿嘿一笑,收下了錢對着她道:“今天黃昏後,就這片地方。我帶你們去見那人。”
……
黃昏後。
李月白和黃逵跟着乞丐,在一個破布氈子搭建的露天棚等了約莫半刻鍾後。
還是不見有什麽人來,黃逵臉上顯出了許些怒意。
原因無他。
在這棚子旁邊還有一條臭水溝。裏面充斥着排洩物,以及一些死貓死狗的屍體。所散發出的味道,着實讓人犯惡心。
就這樣又等了一刻鍾後,還是不見有人來,李月白臉上的神情也有了變化。
乞丐似乎知道她和黃逵在想什麽一樣,連忙解釋道:“兩位,我絕對沒有吊着你們再問你們要錢的意思。實在是不知怎麽的,那人竟然沒有來……哎呀。我上……嘶!”
說着,這乞丐卻是倒吸一口涼氣跌倒在地上。
“怎麽?你又想耍什麽把戲,想從我們這裏騙錢?”黃逵真的怒了。
“這……這金創藥有問題!”
乞丐則是捂着胸口,滿頭大汗。
“等一下胖子。”眼見黃逵舉起拳頭就要打這人,李月白擺手示意他停手。
乞丐則是撕開了自己胸膛的衣服,将不久前貼在自己胸膛上的狗皮膏藥撕了下來。
卻見剛剛他胸口愈合的傷口竟然長成了雞眼。而雞眼處竟然長出了綠色的嫩芽。嫩芽繼續生長,緩緩長出一截樹枝。
“這金創藥到底是什麽東西?”
“呵呵……我……我要成仙了!”
“家惠啊!我……我再也不賭了!”
随着樹枝逐漸生長,乞丐昏迷了過去開始胡言亂語。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開始消瘦。漸漸的他身上開始有樹根的根須長出紮根到地上。
到了最後,他則徹底長城了一顆樹,隻剩一張臉還有個人的模樣。
同時樹上開始結出了果實。
一共三顆。
一顆是金色的果實。
另外兩顆,與其說是果實,不如說是兩顆蛋。
“這東西……”
李月白很确定,這東西不久之前她才在富貴街上看過。
想着,她素手擡起并起劍指凝聚出一道氣隔空切開了蛋。而蛋裏面,則是一個整體是一隻眼睛、長有四條毛茸茸腿的東西。
“這東西是這樣來的?”
李月白沉下臉色。
現在她有些理解楊淑給她出派任務時,說的那些話了。
眼前的這件事情,裏面的水還真的很深。不是她一個鐵字牌的神灼衛能查清的。她目前需要做的,也僅僅隻需要查清在這條街道上誰賣金創藥就行。
至于這背後的上家,交給其他人去查就行。
正此時,遠處的夕陽徹底消失。
一個渾身披着鬥篷的家夥來到了這裏。所過之處,莫名會留下一大片水漬,其中幾條類似蚯蚓一樣的東西在那些水漬裏扭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