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則又拿起銀票嗅了嗅上面殘留的一絲幽蘭笑道:“閣下是女子?”
李月白則并沒有回她。
女子自讨無趣,便帶人向着李月白一行人身後的棚子而去了。
“算了,木老大。這婆娘我看就成心沒有和我們做生意的意思!不過反正這裏人流量大,我們在這等幾個買主就是了。”
“說的也是。”
李月白想着反正現在也出不了廬明關,時間還有的是,就在這裏悠哉等個買主出手珠子就是了。
隻是接下來女子走後,他們一連等幾個買主都不滿意。不是亂給低價,就是給了高價後卻又遲遲拿不出錢,想着空手套白狼。
實在閑得無聊。
李月白和黃逵就又放出神念向那棚子裏看了去。
就見棚子裏,儒士對待這蒙面女子的态度就和對待寒衣書生截然不同。他對這女子顯得極爲謙恭,甚至于有那麽些卑微。
他全程拱手,把身子彎的極低對着女子道:“戚夫人……呵呵!武将軍他老人家身體最近還好吧?我送去那件禮物,他老人家?”
武将軍?
要說這廬明關姓武的将軍,其實還真有一家。那就是統領關内十萬鐵騎十位副統領之一的武辛乙。官至四品,被朝廷授飛軒将軍稱号。
而既然作爲朝廷四品官員的家屬,這女子怎麽又會和買賣制造浮瑩花的人攪和在一起?
不過想到幾日之前,有神灼衛和甲金級别的煉氣士出現,她就覺得有關浮瑩花一事不會簡單。
對于這女子出現在這裏也就能稍稍理解了。
棚子裏儒士對着女子百般獻殷勤,又是端茶,又是低眉順眼擺出謙卑姿态。
可自始至終女子卻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緩緩道:“我要的藥來了嗎?”
儒士則眉頭一皺道:“戚夫人,你知道浮瑩花一共有三個生長階段。這能做藥的嘛就是第二階段。我前天這裏剛來了一個家夥買走了一盆培育好的浮瑩花,估摸着現在應該把它培育到第二階段了。這會應該快來了。”
“我就等半個時辰。”
戚夫人這才端起茶,取下自己的面巾露出半截下巴,妩媚紅唇微張輕輕抿了一口。
聽到對方隻等半個時辰,儒士顯得面色很難看,但也隻能點了點頭。
而就才過了一刻鍾的時間。
李月白一行人就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留着兩撇鲶魚胡須,眼窩深陷面色發青的男子用黑布包裹着一個什麽東西向着棚子這邊鬼鬼祟祟走了過來。
還隔着老遠,那包裹裏的東西就散發出一種惡臭味。
“喝!我去!這人是抱了個陳年夜壺上來了吧!熏死人了!”有人路過他身邊,捏着鼻子擺着手罵罵咧咧說道。
“這是……浮瑩花。”
李月白則立刻想到了長衫男子包裹裏的是什麽東西。
男子進入棚子以後小心翼翼将包裹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打開了包裹。裏面包着的花,外表醜陋、跟部形似頭顱,赫然就是幾日前在柳絮茶樓見過的浮瑩花。
這花散發着極爲難聞的味道,那戚夫人眼睛裏便盡是嫌棄。
“聽着儒士的意思,浮瑩花一共有三個成長階段。現在這個算是第二階段嗎?”
李月白用神念看着這花思索了起來。
顯然,她是把儒士先前制作種子的過程算成第一階段了。
不過這次李月白倒是想錯了。
見儒士看着桌子上的花皺眉并喃喃自語道:“這……這怎麽還是第一階段?”
頓了頓,他又小聲笑道:“不過離第二階段也快不遠了。”
随後還不等他開口,長衫男子則“撲通”一聲跪在儒士面前道:“趙……趙先生!這花,這花最近怎麽看着要開敗掉落了呢?它……它不會死吧!它要是死了,我可怎麽活啊!我又如何文思泉湧寫出那些好文章?”
似乎上他非常在意這盆浮瑩花。
李月白果然看到,這花形似嬰兒的根部出現了枯黃的迹象。
儒士則是笑着扶他起身道:“這個簡單。隻是……”
長衫男子懂他的意思,從衣袖裏拿出幾文錢要給儒士,卻被後者推了回來并道:“袁兄啊!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十文錢賣給你種子,那是一碼事情。現在我幫你救這花,怎麽着也得十兩吧?”
“這……我……我就是一個窮讀書的。怎麽可能湊出來這麽多……”
“袁兄啊。那就不幹我的事情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浮瑩花死了,寫不出文章。你沒辦法向那那幾個好友面前展露你文才!那就不幹我事了!”
“這……好吧。隻是我現在就帶了三兩。”
“簡單,剩下的寫個欠條吧。”
儒士對着長衫男子溫和一笑,顯得很大方。
長衫男子立完字據以後,儒士則用刀劃破男子的一根指頭,又劃開浮瑩花的一片葉子,随後畫了一張符紙搭在了受傷的手指和葉子上。
也就是符紙碰到手和葉子的瞬間,其上用朱砂寫成的紅色字體像是血管一樣蓬勃跳動了起來并隐隐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而長衫男子體内的血則順着符紙上符文的脈絡一點點輸送進了浮瑩花。
肉眼可見,那浮瑩花根部形似嬰兒的地方則吐出白色一點點将自己包裹了起來。
這個時候,長衫男子像是魔怔了一般狂笑道:“有了!有了!真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我……我文思泉湧啊!給我取紙筆來!我要寫文章!我要寫文章!”
儒士則帶着輕蔑不去看他,随便扔給了他紙和筆。随後小心将浮瑩花表面的白絲收集起來遞給戚夫人道:“夫人,您要的藥。”
戚夫人聞言取下了面巾,露出一張美麗,眼角卻已然有了皺紋的臉,随後拿過白絲敷在了臉上。
李月白看到,片刻後她臉上的白絲消失,她臉上的皺紋完全消失,并且皮膚變得吹彈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