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後,幾人向着寶興縣而去。
中途路過了城郊外的連家莊。
一衆人還未進莊子,就聽着莊子裏的幾個人站在莊子外議論道:
“哎!怪了……這天天都走這個道兒,怎麽今天我就找不到回家的道了。”
“我說,你這是酒還沒醒吧?我們連家莊好找的時候,莊子北邊有顆大柳樹,找準那顆柳樹,我們就找對了路了。”
說罷,他們幾人搖搖晃晃向他處去了。
可實際上,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棵大柳樹就在他們面前,但幾人卻像看不見一樣,反而向李月白一行人所站的南面而來。
不用多想都知道,這幾人……肯定中了栖神道的把戲。
這說明,東升就在前面的莊子裏。
“這東升他娘的還真會找地方算計人啊!知道我們南下必經這裏,就準備在這裏耍我們……他娘娘的!”
黃逵大罵一聲。
“他要耍……道爺我就進去看看。”
邋遢老道嘴上笑着溫和,但一雙渾濁的老眼中卻盡是殺機。
也在這時,他從身上搓下一抹污穢拿在手裏對李月白幾人道:“這幾日道爺我思來想去,爲了能看破東升這小子的迷惘術,便把我這幾日修出的道行都凝聚在這裏面了……這就叫舍不得婆姨抓不到戴綠帽的奸夫!來……你們在眼皮上抹上一些,再看東升那小子的迷惘術應該有奇效!”
說着的同時,他自己先在眼皮上抹了一些。
李月白有銅錢古币,自然就不需要老道的這東西。
某種意義上裴春花心思單純,即便中了迷惘,對她好像也沒什麽影響……
所以黃逵和段劍安就得需要這玩意。
黃逵胖臉上露出一絲尴尬笑容對着邋遢老道笑道:“道爺,這玩意能不能不抹……”
“不抹,那就得等被東升那狗小子耍吧 。”邋遢老道回他一句。
還未等黃逵付諸實際行動,一向都愛幹淨的段劍安果斷從邋遢老道手中污穢抹到了自己眼皮上。
見狀,黃逵也隻好不情不願用手指沾了沾老道手中的污穢抹到了眼皮上。
……
因爲臨近正月十五元宵節的關系。
連家莊自是也不意外,莊子内家家戶戶的人家,都在門前挂起了花燈。
目前看來,莊子内的人家都很正常,沒有被迷惘的迹象。
可越是這樣,李月白覺得卻越要警惕。
興許是在鎮北王府管轄下的緣故,連家莊這裏,治安也很不錯,民風淳樸。有莊上的财主大善人,提前煮好元宵布施給過路行人。
黃逵本着湊熱鬧的關系,本想去讨幾個過來嘗鮮。
可看着鍋裏煮着的東西後,他臉色變得難看。
李月白看得清楚,那鍋裏煮着的根本不是元宵,赫然是一隻隻血淋淋的豬和牛的眼珠子。
那位大善人門前,幾位孩童在玩着提蹴鞠的遊戲。
可實際上,那根本不是什麽蹴鞠,就是一顆被削了耳朵的黑狗頭顱……
也在這時,那大善人出來了,他看了一眼外面挂着的燈籠,對着身後仆人道:“這是誰這麽晦氣,挂兩個血淋淋的狗頭挂我門前。快去換了給我換上花燈!晦氣死了!”
他話一出。
一衆莊子上的人也看着自家門前挂着的花燈思索了起來。
片刻後,整個連家莊上的花燈都被換下,挂上了一個個帶着血的羊頭和狗頭。
人們身上染着血,吃着半生不熟的眼珠子,看着挂在外面的羊頭、狗頭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議論道:
“我覺得今年的這花燈格外漂亮啊!”
“這元宵味道也好啊!兒子,閨女!來,我喂你們吃!”
“是啊!真有意思!”
……
李月白一行人看着這怪異的一幕,越發确定東升就在這莊子的某處。
“在東邊!”
李月白手中畫妖之力凝結成的筆出現,幾道黑墨瞬間出現在她身前,如龍蛇一般向東邊的繡樓頂上遊走而去。
“不好玩啊!我還想等着你們把豬眼珠當元宵吃下去呢……哎!這麽快又發現我了……”
繡樓頂上,東升現出了真身。
他取下臉上的猴臉面具臉上帶着戲谑的表情,同時将那面具扔了出來。
面具離開他手的同時,那面具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瞬間變大發出猴子一樣的怪笑聲将飛到他面前的幾潑黑墨吞下後恢複原狀,又落到了他手裏。
“不對!那個是假的!真的東升在西邊。”邋遢老道卻否定李月白的想法。
見西邊羊頭“花燈”街道下,也站着一個東升。
老道抓下身上一把污穢,拿到嘴前向那邊吹起。
諸多污穢泥丸飛出去後,化吃一隻隻的蛆蟲怪物将那個東升給圍了起來。
這時,黃逵卻又指着南邊道:“我說!南邊怎麽也有一個東升!道爺,你這泥丸真有用嗎?我不會看到幻象了吧?”
“狗屁!道爺我這泥丸當然有作用!南邊那個肯定是……嗯!不對!這個好像才是真的!”
邋遢老道注意到他左胳膊上有着傷痕,那是幾天前被李月白砍傷的。
“不對!我想,這些東升應該都是真的。”
李月白盯着這三個東升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這時,在他們身後的北邊也出現了一個東升,他開口對着其他三個東升道:“我說諸位……我們先别争哪個是本我了。不如現在先好好陪這幾位耍耍!嘿嘿嘿……”
話罷,四位東升齊齊戴上了臉上的猴臉面具。
更遠處,還有一位東升看着遠處的場景怪笑道:“四個蠢貨!就先讓你們和這幾個人耍吧。等你們把自己都耍死了!我就是本我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