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圖上看,出了書榮縣之後相當長的一段距離都是無人區。考慮到這個因素,又因爲前面劉阿牛臘月三十禁忌的提醒,李月白決定在書榮縣待過臘月三十後再另行出發。
而在進入書榮縣落腳之後。
李月白一行人也刻意打聽過臘月三十這個禁忌的相關事宜,但得到的回答都和從劉阿牛知道的差不多。
反正大家都是知道在臘月三十擺鏡子、蠟燭、放餃子的習俗……
但具體這個習俗是誰傳下來的?爲什麽要這樣做?不做又會怎樣?無人知曉。
唯一問清楚的一點時,在幽州過去的舊唐時代,整個幽州地界都是有年三十擺蠟燭、鏡子……獻餃子的習俗的。
但時至今日,有些地方保有這一習俗,有些地方卻早早把這習俗給忘了。像是書榮縣一帶則是一直有這個習俗的。
李月白思索再三,本着入鄉随俗的想法,又見其他外地人都遵守這個習俗,她也沒想着故意就要在臘月三十那天标新立異。而是在進入縣城的第一時間,就讓黃逵和段劍安去購置來了白蠟燭、鏡子。
至于餃子……
李月白則是打算到年三十那天大家坐在一起親自去包。
眼下已經去購買了鏡子李月白先回到了客棧。
在她之後,黃逵和段劍安也回來了。
還在客棧之外,李月白就聽到了黃逵罵罵咧咧的聲音:“他奶奶的!這賣蠟燭的!真他奶奶的黑啊!就一對蠟燭而已,賣黃爺我二十文!”
前番他在東才郡府搜刮了十萬兩之多!是不在乎這個小錢。但不代表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被那賣蠟燭的小商當個傻子一樣耍!像那對白蠟燭,放在平日就也就是至多十文的價格,現在被那小商賣到了二十文!
旁邊,段劍安苦笑一聲安慰他道:“行了!黃兄,你沒人說嗎?早幾日我們要是來去買蠟燭,那價格是會便宜一些。現在嘛,其他人都忙着過年!全城就那一家賣蠟燭的還開戰,沒辦法啊!”
他們買蠟燭買的不順利。
其實李月白去買鏡子買的也不怎麽順利。她花了遠超平時兩倍的價格,卻才買到了一塊女子用來梳妝打扮的小銅鏡。
沒辦法,現在臨近年三十,大家都在爲了那個習俗做準備,相應的蠟燭和鏡子就成龍促銷貨。非要用個詞形容的話,有點像李月白前世“洛陽紙貴”的那意思。
當然,除去買銅鏡之外,她還買了些煙花爆竹,準備在年三十那天放。
既然是過年,那就該有些過年的氛圍。
……
時間過的很快,在又下了一場雪後,便來到了臘月三十那天。
街道上,大部分的小商攤棚子早早都收了攤。不過從早上時候開始,外面就不斷響起了鞭炮爆竹聲。
所以整個街道顯得一點都不冷清,反而很熱鬧。
尤其是李月白他們入住的這家酒樓客棧。
這幾日以來尤爲熱鬧。
原因是兩天以前,這家客棧入住了一個十幾人的戲班子 。
十幾人中有個小娘生得妩媚動人,身段婀娜窈窕,唱戲時嗓音柔聲細語……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很讓人着迷。
當然,戲班子裏的其他人也是有本事的,嗓音不俗,養起戲來有模有樣,能真正把戲裏面的人給演活了。
而也就在今晚年三十。
這戲班子就準備在入住的客棧搭建個台子,在黃昏後唱戲慶祝新的一年到來。
所以早早的從早上開始,就不斷有人來客棧預定戲票……
但客棧就那麽大。票的數量自然是有限的。
所以差不多在中午的時候,這票就已經賣的差不多了。
李月白一行人則因爲和這戲班子同住客棧的關系,自是購置來了四張票。
此時臨近申時,客棧中央搭建的台子上,戲班子中那位妩媚小娘柳如煙未上戲妝,隻是穿着戲服捏着蘭花指在台子中央開嗓提音,算是爲正式的戲曲開始做籌備
下方有入住在客棧的客人,不時被她的嗓音所吸引停住腳步,在下面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閑來實在無事做的李月白一行人就在這下面的行列中。
李月白爲自己倒上一杯清酒,一邊喝一邊朱唇輕啓笑道:“胖子,這個戲班子你怎麽看?”
“看着像唱戲的。又不像是單純來唱戲的。”
黃逵看了一眼台子上扭着細腰的柔弱柳如煙說道。
看着這二人打着啞謎。
段劍安看了一眼四周後,小聲對着李月白和黃逵道:“木兄、黃兄……你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月白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酒窩道:“你看柳如煙的手。”
“這……木兄什麽意思?直接盯着人家姑娘的手看,這不太好吧?我可是正經斯文人。”段劍安紅臉低下了頭。
他們坐的這個位置算是比較靠近戲台子的,離台子隻有幾步距離。段劍安甚至能聞到台子上柳如煙身上的胭脂味。
就這樣直勾勾去看人家姑娘手,差不多就等同于直接盯着人家姑娘看了。
當然,說到體香這東西李月白修煉至今,以她對勢字決的理解,已經能在身上設下勢去掩蓋自己原本的體香。不然走哪兒都有人湊上來聞上幾口,她這麽都會覺膈應。
段劍安說是那麽一說。
可頭低下後,卻把眼睛翻了又翻直勾勾盯上了柳如煙……
他自覺這些動作做的隐秘。
但實際上卻讓台子上的的柳如煙都察覺了,微微蹙起柳眉白了段劍安一眼。
李月白看着段劍安笑着搖了搖頭,這家夥還正經斯文人……
黃逵見此後,故意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段劍安道:“喂!你小子……你不想你的秋娘了嗎?還正經斯文人。看就大大方方看嘛,你小子跟個做賊一樣,反得顯得猥瑣了。”
段劍安聞聲,一張臉憋的通紅擡起了頭直勾勾看向柳如煙的手。
這一看之下,他發現這唱戲的姑娘手上竟然有許多老繭。
顯然,這是常年練武才會有的繭子。
但李月白看得更仔細,這姑娘手上的繭子是最近才形成的,顯然是練武時間不長。且她在台子上雖一颦一笑都看得溫柔,但時不時在她眼底的最深處則會顯露出一抹戾氣,仿佛她來此是爲報什麽深仇大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