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惹得那婆子惱道:“哪來的外鄉泥腿子?人家自個兒尋死,你管的着嗎?是吧……英子,我們可沒逼你?”
那叫“英子”的婦人點了點頭。
可李月分明從她紅了濕潤的眼睛裏看到了委屈和無奈。
眼見有人管閑事,婆子嘴角一歪,叉着水桶腰白了一眼英子,對着黃逵冷笑道:“就她這賤命,我們收她二百文,讓她嫁給山神……都算便宜她了?”
“山神?哪來的山神……你叫幾聲,我看看這山神出來不出來?倒是你們……這死人财賺的不昧良心?”李月白腳下行字決運起,一個呼吸間便行出十步,擋在那紅衣婦人面前,一把就抓過了她手中半包砒霜。
此地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山神,不過就是這婆子編出來,好方便從這叫英子的女人身上撈好處。
再者……真有什麽好心的山神可以洗人清白,怎麽不把那鬼牙谷峽谷裏那一峽谷的赤發妖類給收了!
當然,李月白鬼影一般閃到婆子一衆人面前,自是也把這幫人吓了一跳,以爲是大白天見到鬼。
頓了頓,李月白又對着婆子一衆人道:“二百文還給人家。”
“這……這是老婆子幸苦賺來的?”
“幸苦賺來的?”
聽着婆子的話,李月白嘴角楊起了一絲冷笑。
“胖子。看着這叫英子的姑娘,别叫她做傻事。我和這位老人家談一談。”李月白對黃逵說着的同時,一把抓起那婆子,隻幾個呼吸間便行出百步之遠避開了衆人。
見李月白再度用出這本事,婆子明白……要麽這人是鬼,要麽這人就是那些功夫練的比較厲害的武夫。
不過她聽說過,一般鬼都是沒有影子的,而面前這人是有影子的,顯然就是屬于武夫的行列。
但知道李月白是人以後,婆子反而一改害怕,甚至臉上生出幾分得意跋扈道:“你不過就是厲害些的武夫而已!怎麽……你還敢殺了老娘不成?告訴你,我要是死這兒了,留在那胖子身邊的那些人立馬就去報官 ,到時叫你想跑也跑不了!”
“那都殺了不就行了?反正這荒郊野外的誰知道?”
李月白隻是輕飄飄這麽一句,卻讓婆子馬上就變了臉色。
但婆子嘴上,到底還是有些不饒人,她道:“那……那你想怎樣?求财嗎?告訴你……老娘可和官府的人認……”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李月白說着眼露殺機,直接拔劍割下了她的一隻耳朵。
婆子這便乖乖閉了嘴。
頓了頓,李月白又道:“你嘴上喊着山神,可現在我這個山神的化身出來了,你又不敢認了?以後……别再往這裏送女人了!不然……我讓整個福澤縣都不得安甯。”
說着,她用出畫妖的能力,随手畫出了諸多隻具其形,沒有實際攻擊作用的幾丈高的猙獰水墨神像。
然後這些神像都睜開眼睛,全部盯向了婆子發出了威嚴的聲音道:“山神說了,他不喜歡女人!以後再送來,就讓福澤縣都不得安甯。”
這些聲音都是李月白用神念模拟出來的,且隻有婆子一人能聽到……
但反映在婆子腦海中,神像的聲音就如天雷滾滾,震得她心神發聩!
“您……您真是山神啊!老婆子真是有眼無珠啊!”
這便吓得她六神無主,以爲李月白真是什麽山神的化身,對着她三跪九拜了起來。
而李月白之所以冒充這無中生有的“山神”,其實也是有兩個原因。
其一,殺了這婆子……
固然能救英子一人。
可似英子這般的女子還有很多。如婆子這般行事的人相信也不少,倒不如讓這婆子活着回去将自己見到山神的事情說給衆人,減少此類事情的發生。
其二,目睹了眼前這般事情,李月白大抵可以肯定,這赤發山匪的出現……多少和本地這一類“租妻”,“行窯客”的惡俗有關。減少此類事情發生,也就能減少赤發山匪的出現。
當然,李月白畢竟隻是一個“凡人”,能力有限,她也不可能專門留在本地去對付這些赤發山匪。
她到底是要離開這裏的。所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本山神不殺你!記得……不要再帶女人來了!待會到了衆人面前,也莫要随便提及我的身份……回去之後對那英子,你要好生對待!不然……我将你魂魄鎖到鬼牙山裏,永世不得超生!”
“山神大人!老身……老身知道!”
話罷,李月白便帶着這婆子又回到了黃逵等人面前。
和婆子一道的轎夫發現,婆子随李月白走了一趟少了一隻耳朵,但婆子卻似乎越發顯得對李月白恭敬了。
而了解婆子的人都最清楚,她這個人最記仇也最睚眦必報……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看向李月白的眼神裏盡充滿了畏懼和虔誠,這讓他們都很不能理解!
乃至,這婆子不止主動還了英子錢,甚至還給她倒貼了三百文用作賠償。
這把英子和黃逵都給看得一楞。
黃逵更是給李月白傳神念道:“木老大你使得什麽迷魂大法,讓這婆子這麽服你?”
李月白則對他神秘一笑道:“待會路上和你說。”
也既然事情就此解決,李月白便和黃逵一起向那古棧道而去了。
當黃逵從李月白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後,他笑道:“假借山神之名間接去杜絕這山匪的出現,木老大這招高啊!也若是福澤縣的人真如老大你這個山神說的去做,我想……這地方遲早會沒赤發山匪的。”
“但願如此吧。”李月白說着看向隻剩兩根生鏽鐵鎖的棧道皺眉道:“行了胖子,你要真跟我一遭去京城就快點走吧!我看這老天爺的意思……待會可能又要下雨了!一下雨這棧道就更不好走了!”
……
随着婆子和英子回去福澤縣後。
婆子把見過山神的事情就此傳了開來。衆人聽聞山神不喜女人……果然再沒擡過花轎上福澤縣周遭的山頭。
隻是……行窯客的行當依舊在,租妻的行爲也在繼續。
三個月後。
同樣還是靠近古棧道的那個小山丘上,又有人擡着轎子,撒着紙錢來到了這裏。
隻不過這一次,轎子裏坐着的是個年過七旬的病殃殃老叟。
又見爲他擡轎的人将轎子放下後,一邊遞給他半包砒霜,一邊道:“福伯……你兒子不養活你!這活着也就是活受罪了!但我們可聽說了,這山神最敬愛老人了……你死在這兒……山神肯定親兒子一樣把你供着!隻是……爲你張羅這麽一回,我們也花了不少錢……差不多有五百文了,您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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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家來說這個篇章可能結束的有些突兀。
但我想說的是,主角即便消滅了赤發山匪……但福澤縣應該還會有别的什麽東西生出來。
自然再寫滅山匪,就很沒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