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七合縣的地界。
一路走來,衆人當中除了李月白,其餘人都顯得有些神情疲憊。
自經曆了亂葬崗那等事情以後,這之後他們每遇到人便都會心生警惕,生怕是又遇到了什麽妖類。
但自下了亂葬崗以後,李月白卻是清楚,這之後遇到的都是普通人,反而是齊飛出這些人自己吓自己,經常一驚一乍……
現在衆人北上而來,見到七合縣的南城門都松下一口氣。
但也就在這南城門口面前,李月白卻看到了這樣一檔子事情。
幾個地痞無賴公然在城門口收起了過路費,而遠處的幾個衙役卻都不管不顧。
齊飛雲似是見多了這種事情,對着皺眉的李月白開口道:“木先生有所不知……這就是七合縣的規矩,要是有外地人進城就得先叫過路費給這幾個地痞。”
“要是不給呢?”李月白又問。
齊飛雲笑了笑道:“要是不給,進城以後衙役少不了要找你麻煩。硬說你長的像某個盜匪,把你抓進監牢打上一頓,再逼你問要更多的錢。”
頓了頓,他歎氣搖頭道:“這世道啊就是這樣……黑白連同一枝,變着法兒的去剝皮普通百姓。”
說着,他便抖了抖袖筒抖出幾兩碎銀走上前去對那幾個潑皮無賴道:“幾位爺,我們都是過路做點小買賣的普通人,還請行個方便。”
可誰知,潑皮中一個眼窩内陷,鼻孔外翻的灰衣漢子卻一把打掉齊飛雲手中的銀兩道:“你這衣服綢緞料子好啊……不像是普通人吧?就這麽幾兩銀子就想過路?嘿嘿!有些難吧!”
李月白眼見這一幕,則偷偷從衣服裏摸出幾根銀針對準了那幾個潑皮。
但也還不等她動手,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曲易陽卻突然走上前去,對着那幾個潑皮就是“啪啪”幾巴掌。
一邊打,他一邊開口道:“幾個不長臉面的家夥……知道我是誰嗎?喂!說你呢……讓那邊那幾個歪瓜裂棗過來!”
“歪瓜裂棗”自然就是指不遠處的幾個衙役。
而這突然的一幕,讓李月白和齊飛雲一衆人都看得不明所以。
又見那幾個衙役在看了曲易陽管倉小吏的任命文書後,露出了驚訝和谄媚的笑容。
李月白心想,這曲易陽難道在這七合縣還有什麽大背景關系不成?
正想着,曲易陽走了過來對着李月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道:“木先生……請吧。那幾個家夥不會再爲難我們了。”
齊飛雲捋着胡子笑問曲易陽道:“曲老弟,我們也算都是一起逃過命的兄弟。給老哥哥我透個底,你在這兒有什麽背景?”
曲易陽則笑着搖了搖頭,随後道:“我能有什麽背景。這世道不過就是軟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那幾個潑皮和衙役一看就是軟蛋!”
随後他向李月白一衆人講起了實情。
就如他所說,他确實沒有什麽背景,甚至連他手裏那個管倉小吏的文書也隻是花錢買來的。
說到這裏,曲易陽嘿嘿一笑道:“可隻要我不說我這文書是花錢買的……那幾個潑皮和衙役會怎麽想?見我這麽橫,隻會以爲我是從蒼流縣走關系過來的有大背景的士族公子!”
但他随即又道:“不過這橫啊!也得分時候,像我們遇到過的那群走镖漢子……在他們面前橫,那就是傻!我說木先生……還有諸位,我曲某人也還算有點用吧?哈哈哈哈!”
說着,他得意笑了起來。
李月白包括衆人,這便對曲易陽改觀了不少,覺得此人雖然勢利,但也有其爲人圓滑“正派”的一面。
也是第一次,李月白主動對他開口道:“曲兄這手……很是值得我學習一番啊!”
她這也是實話。
過去她行事時多有魯莽……
曲易陽身上的爲人處事和圓滑,她确實得好好跟着學一學。
見李月白終于願意和他說話,曲易陽開心笑道:“哈哈哈哈……這一路走來!木先生都不怎麽同我說話,我還以爲我曲某人就那麽遭人讨厭!這七合縣,我過去也來過幾回,也算知道一處吃飯的好去處!諸位,進去以後我請客!也算是我答謝木先生的救命之恩!木先生,你可不能拒絕我啊!”
李月白笑着點了點頭。
也别說這一路走來,她幾乎都是隻吃些身上帶着的幹糧,現在确實想吃頓帶油水的了。
“不對吧!曲老弟,你那錢不都是讓那幾個走镖漢子拿去了?”
“齊老哥!狡兔尚有三窟,何況人呢?我啊……還有錢!”
曲易陽向着齊飛雲神秘一笑。
進入縣城後。
李月白發現,比起蒼流縣,七合縣的街道就顯得有些蕭條了。甚至差不多每走幾步,就能碰到一個乞丐。
她再聯想七合縣門口的場景,就覺得眼前看到的也不算多麽奇怪了……
隻是,讓她和齊飛雲覺得奇怪的是。
怎麽這些乞丐就沒有一個長的醜的呢?雖然他們臉上都顯得很髒,但她還是看得出,這些乞丐的底子都很好,随便梳妝打扮一下,都是俊美公子和“卿本佳人”。
反而是她看到幾個富商和士族大家出身的士族,一個長的比一個要奇葩。
像是其中有個士族女子,有着窈窕的身姿背影,長着卻是個犁形臉,一大一小的蛤蟆眼,鼻孔朝天,臉上坑坑窪窪滿嘴龅牙……
轉過身這就把曲易陽給吓了個半死,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不過這倒反惹得那女子對他連連抛起了媚眼。
李月白則看向齊飛雲問道:“齊老哥,你過去來往蒼流和來陽的生意,這眼前的事情?”
齊飛雲卻搖了搖頭道:“木先生……這……我還真不知道。我之前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一直都待在蒼流縣,這七合縣怎麽成這樣了?我真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