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來,一切都很正常。
這讓神經一直緊繃着的李月白,稍稍放松了下來。
到了這時,她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于敏感了……
至于爲何衆人的記憶中,她消失了幾天……她覺得可能是和她親手殺死那老頭有關。
一切,或許就隻是她多想了。
……
而到了八月的季節,自然也就是一個豐收收獲的季節。
可現實是,蒼流縣所屬的祁先郡,也就隻有蒼流縣因爲靠着明河的緣故收成好一些,其他地方都因爲大旱,幾乎沒有收成。
這就使得災民一批又一批的向較爲富足的蒼流縣而來。
可一下把這些災民放進來,少不了有人會上街搶東西。所以官府也隻能一邊暫閉城門,一邊又去想辦法籌集糧食救濟災民。
可還還不等糧食籌集到……單是縣城的北門就餓死了上百人。
而難民和屍體就一起積在那裏,若是爆發瘟疫後果不堪設想。
這愁的縣尉魏伯申這幾日以來幾乎就沒有睡過覺。
但也有一些災民在城門暫閉之前悄悄混入了進來……
量雖然不多,但也導緻現在一出門随地就可見到乞丐。
而李月白這幾日在接了幾單客後,手頭也算富裕了,便聯合一些上房姑娘出了錢讓人熬了一些粥去布施這些外來的災民。
不過,這其中倒是也有一些閑得無聊的士族鄉紳公子刻意将自己打扮成乞丐,混在難民之中,爲的就是出其不意揩這些上房姑娘的油。
當然,更多的人都是爲李月白而來。
不過每每在将要揩油得逞之時,又被這位李美人被一根枝條打的鼻青臉腫。
可饒是如此,依舊有人不改教訓在挨了打後,也能樂此不疲再混到災民裏,抱着僥幸心理來揩這位李美人的油。
而也因爲異于常人的聽力,李月白在衆多災民之中,聽到了幾個公子這樣議論她:
“你們發覺沒有!我是覺得這幾日這月白姑娘的身段又長開了一些。真是橫看成峰,低看也成峰啊!啧啧!”
“說的是啊!我說,王兄……要不我們打個賭!如果待會我能摸到月白姑娘的手,你便給我一百兩如何?”
“嘿嘿!你倒敢想!行……你要做的到!二百兩我都給你!”
……
而聽着這話,李月白就皺起了柳眉。
每有災民來到這蒼流縣,這些公子哥們不是學她裝模作樣略微花點錢布施災民,就是像眼前這般幹些讓人無聊讨厭的事情!
想着李月白直接抽出腰間的柳腰,走入人群中用劍身将那幾個公子給抽打了出來。
她道:“這次我隻是用這劍身,下次若敢再做些無聊的事情!我就不一定用劍身了。”
劍,到底是和柳枝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這些公子心想……萬一這李美人手劃一下,說不得身上就是幾道口子!
想着……還隐匿人群中的幾個士族這便起身灰溜溜逃離了這裏。
而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裏,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乞丐摸索着下巴看着李月白道:“這小妞……看着最柔柔弱弱沒想到還有這手段!這茬子有點硬啊……嗯?有了!”
這時他又注意到了李月白身側的洛櫻。
說着,他回過身一腳将睡在自己身邊的小乞丐一腳提醒道:“喂!小雜種……來活了!和以前一樣,成不成就看你了。”
這小乞丐八九歲的模樣,若除去臉上一臉泥垢倒也是個清秀的……
但也可惜,他折了一條腿。
而這條腿卻是這老乞丐打斷的!
小乞丐畏懼這老乞丐,但同時又很怨恨他,便回頭瞪了他一眼。
但這惹得老乞丐面色一變,對着他後背狠狠踏上一腳罵罵咧咧道:“瞪什麽瞪?你瞪老子,老子肚子也餓!快去!”
似是又想起了什麽,他拿出一塊破瓦片狠狠在那小乞丐瘸腿傷處劃出一道口子道:“嗯……這樣待會演戲就像了!”
“啊!”小乞丐則抱着流着血的這條腿叫了起來。
但同時他又不敢太大聲去叫,要是提前引起人的注意,他事後隻會迎來老乞丐更歹毒的報複!
而這……已經是老乞丐第六次這樣對他了!
……
明處,正随李月白布施米粥的洛櫻發現了不遠處有個小乞丐,瘸了一條腿半爬着向這邊而來,她于心不忍對身邊李月白道:妹妹你看……”
李月白向那邊看去。
就見一個小乞丐,拖着一條正流着血的腿咬着牙半跪半爬向這邊而來。
她歎了口氣道:“姐姐的意思我懂,是怪可憐的。那你拿一碗粥給他送過去吧。”
但很快,她有注意到了那躲在巷子裏的老乞丐正用餓狼一樣的眼神看着洛櫻添起了嘴唇。
于是她道:“姐姐,我去孟冬姐姐那裏拿點止血的草藥和你一起過去。”
……
和洛櫻到了巷子裏見到那小乞丐後,李月白才發現,這小乞丐那條瘸腿上有着七八道傷口!且每一道都深可見骨……有的還化了膿。
再看一眼遠處的老乞丐,她似乎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而老乞丐看到李月白過來,臉上多少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
但很快,那老乞丐眼睛滴溜溜一轉,忽然将一口破碗摔碎在李月白和洛櫻身邊,跑出巷子對着一百步外的衆人哭喊道:“還有沒有天理啊!有人要殺我兒子……你們過來給我評評理啊!”
聞聲,衆人就都向這邊靠了過來。
老乞丐指着李月白和洛櫻道:“我兒子就是向她們要碗粥喝,不小心蹭髒了她們的衣裙,她們就摔了碗,砸在了我兒子的腿上……你們看,我兒子都流血了!這不就是要殺人嗎?”
說着,老乞丐跑到小乞丐面前,抱起小乞丐受傷的那條腿向衆人展示了起來。
再看看摔碎地上的碗,似乎上他說的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