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張啓言爲官還算仁厚,怎麽會就突然用貴士酒幹這害人的買賣?
不過如今這世道,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許這張啓言就是想用這貴士酒大肆收斂錢财。
接下來李月白又問劉三道:“你嘴中說的元仙又是什麽?”
提起元仙,劉三眼中顯露出狂熱和崇拜,甚至還有一些敬畏:“她……她才是真的無所不能啊!不是我誇張啊!李姑娘,她……她和你一樣美!不!比你還要美!她跟我說過,她還有帶我成仙!”
似乎上在他的描述中,元仙就是真正的神仙下凡!
“這世上真有仙嗎?”李月白皺起了眉。
不過這所謂的“元仙”要是真是仙,怎麽會又用貴士酒這種東西害人呢?
“李……李姑娘,你還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沒有了。”
“那……那能你放了我嗎?”
“你應該用貴士酒害了不少人吧?那我爲什麽要留着你呢?”
李月白對劉三冷冷說着,提起“幽骨”結果了他的性命。
她這一劍極快,所以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留下傷痕。
随後,她拿出銀針在他屍體上紮了幾下。
就見已是屍體的劉三竟然站了起來,緩緩走出了她的房間,然後徑直向伊人樓外走了出去,最後在隔壁流雲街的一口廢井口停下腳步倒了下去。
……
伊人樓李月白房間中。
李月白将房間的格局恢複到了之前模樣。
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張啓言的府邸去了解一下情況。如果那什麽“元仙”,真是自己無法對付的存在,那麽她隻能選擇離開蒼流縣了。
隻是她就這樣直接過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想着,她走到梳妝台跟前稍稍剪下了一些自己的頭發,粘在了自己下巴。
鏡中,她的容貌開始變化了起來,臉變得棱角分明,膚色也黝黑了一些。
現在的她如果不看身材,就是個有着小胡子的俊秀年輕人。
而這也是對勢的應用。不過因爲李月白對勢的應用還比較粗淺,倒不如說這是比較高級一點的易容。
以着這個相貌去張府,肯定是沒什麽問題。
不過以一個貿然的陌生身份去張府也似乎有欠考慮。
想了想,李月白道:“看來得想辦法找個人引進一下。我記得那位常來找春音的秦象,最近都是貴士酒不離身。說不一定他有什麽門道。”
……
一天以後,秦象帶着一位略顯病态的小胡子俊秀柔弱公子來到了張府。
秦象回過頭對着他道:“白月公子啊,事先說好啊。進去以後莫要多言,也不要亂看。”
被叫做白月的年輕人笑了笑道:“這個好說。”
這白月自然就是李月白。
搭上秦象,李月白前前後後花了差不多一百兩銀子。
不過這都不算什麽,爲了讓自己易容看起來完美,她不得不找上一條絲帶将作爲女子最引以爲傲的東西束縛起來。
過程算不上多麽難受,但卻極爲敏感羞恥……
而在進張府門之前,秦象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忽而回頭看向李月白道:“月兄平時都帶着的是哪種香囊?這味道,倒是如女兒家身上的蘭香一般。”
“有嗎?”李月白尴尬一笑。
似乎上是她這具身體天生就帶有一種異香,她哪怕是刻意帶了香囊也沒辦法完全壓住這種味道。
而被一個男人說香。
曾經還是男子的李月白多少覺得有些膈應。
沒有再多言。
李月白這便随秦象走了進去。
随後李月白發現,現在張府竟然處處都挂着白色燈籠,仿佛府中有什麽人去世一樣。
而且一路上,她也遇到了許多蒼流縣本地的士族,并且聽到了衆人對于元仙的議論。
和劉三的描述又不一樣。
在有的人嘴中元仙是一堆金元寶,有的則将他描述成了威嚴的将軍,還有的則說他是妩媚的美婦人……
在秦象自己的嘴裏,元仙則是和他去世的爹長的一樣。
總之,在衆人的描述裏,元仙似乎沒有一個固定的形态。
這不禁讓李月白對這元仙又好奇了起來。
而最後,所有人又都在正廳前止住了腳步。
似乎上,元仙就在裏面
正廳的門是大開着的,可又因爲挂了白色的幕簾,讓人看不太清裏面的内容。
而當李月白努力想要看清裏面的情形時,白色的幕簾竟然化成煙霧散去了。
然後她就在裏面看到了自己。
但這個自己并不是現在的這個她,而是以前的他!
甚至這個他有些過于美化,一身白衣古裝斜挎一劍宛如仙人。
“這……怎麽和别人的描述又不一樣了?”李月白疑惑了。
這時候,她又見許多天不見的縣令張啓言在仆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和許多天才見過的他相比,現在的他眼窩深陷、神情憔悴,身形消瘦的隻剩皮包骨頭庚像是許多天不進食一樣。
可即便如此,此刻的他卻顯得神情癫狂一把推開身邊仆人跪在正廳外面大喊道:“這些天我按照元仙吩咐向那些士族和富商大肆販賣貴士酒!現在還……還請元仙帶我成仙!”
“準!”
正廳内傳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
張啓言面露喜色跑了進去。
然後李月白透過幕簾,就看到一道七彩神光在大廳内顯現了出來,在神光的盡頭則是有仙宮隐入無盡的雲霧中。
可再一眨眼後。
這一切都消失了。
隻有一塊巨大的、布滿了血管的肉塊在大廳内不斷蠕動着。
肉塊上則布滿了人的臉。
其中最大的那張赫然就是徐培元!
新增的那張則是張啓言,他開口對着外面人喊道:“我……我成仙了!我成仙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看着這一切,李月白額頭起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