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捏自己的臉,痛得自己一聲尖叫:“這不是做夢,你…你…是飛兒!”
顧飛早已淚流滿目,他已猜出,這位就是當年帶着一歲的他舍身突圍的嫣紅阿姨。
他一把抱住她,哽咽道:“是我,是我!我就是你的飛兒!嫣紅姨,這麽多年,讓您受苦了。”
顧飛第一次全線崩潰,放聲大哭起來。
兩個人抱在一起哭得昏天暗地,淚飛如雨。
半晌後,嫣紅情緒稍稍平靜下來,靜靜地摟着顧飛埋在她懷裏依然抽搐不止的頭,任由他的淚水傾注在她的胸前。另一隻手緩緩拍打着他的後背。
一如襁褓之中,哄他入睡的情景。她的嘴角漸漸揚起,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歐南蜂一直默默地站在旁邊,看着恢複平凡小孩的顧飛,仿佛和之前殺人不眨眼的兇狠之徒判若兩人。
而且歐南蜂震驚的嘴一直沒有合攏,在這一個時辰間,嫣紅的枯草般花白的頭發此時已經變得烏黑而富有光澤,身姿也變得更加豐滿而婀娜。
一粒小小的丹藥,讓他見證了一個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風華無雙的少婦的奇迹。
他望着顧飛的目光,又習慣性地泛起強烈的觊觎之色。
顧飛的情緒平靜下來,當他定眼看見嫣紅的臉時頓時也驚呆了!
這還是之前的那個将死的老太婆嗎?想不到自己初次試煉的元氣丸竟然這麽神奇。
“上天垂憐,真好!”
嫣紅溺愛地看着顧飛,伸出顫抖的雙手撫摸着他的臉,笑道:“我的飛兒長得真俊,比你爹還要俊上三分。”
“你個臭小子,老盯阿姨的臉幹嘛,難道你嫌棄我又老又醜了?”
嫣紅見顧飛還有旁邊一個老頭老是直愣愣地瞪着自己看,沒好氣地道。
“哈哈,嫣紅阿姨,想不到您長得這麽好看,當時一定位列絕色紅顔榜排名第一名吧!”
“笑話老娘是吧,看老娘不抽你!”嫣紅落寞地低下頭,有無地自容的感覺。
想當初自己雖爲燕南飛的婢女,未上絕色榜,但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就因爲當年受了嚴重的内傷而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顧飛見到台階上的一壺酒,意念一動,手一招,那壺酒便飛回他的手中。
他拍開泥封,一股濃郁的夾着桂花香的酒香逸散開來。
“飛兒,你……剛才這是隔空攝物,你的修爲?”嫣紅既驚又喜地看着顧飛。
“紅姨,您自己看吧!”顧飛沒有回答自己修爲的問題,将酒壇的口對着嫣紅的臉。
嫣紅明白了顧飛的意思,探頭一看酒壺之中,裏面出現一張成熟絕美的臉,立即吓得尖叫一聲:“啊,有鬼,有鬼!”
誰也不知道,在如此荒蕪的荊棘叢中,還有一間收拾得如此幹淨的草堂。草堂後面的隔間還有一池溫泉。
此時的嫣紅已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裙,烏亮濃密的長發挽起盤于頭頂,顯得姿态婀娜,美豔大方。
“我被燕家狠心拒之門外,正天地之大,不知何往時,突然被幾十名黑衣人包圍。
“我拼死抵抗突圍而出,胡亂走街穿巷,剛好在一條大街上看到一輛馬車,就随手将你塞進去。然後迎向追兵,且戰且走,将黑衣人引向另一條小巷。
“然後被追到一條河邊,我就跳了下去。當我再次醒來時,躺在岸邊的一個臨時草棚裏。是一個打漁的老頭子救了我……
“當時我渾身刀傷,胸口一刀幾乎貼着心髒深入,又經河水浸泡了一夜。我整整昏迷了半個月才醒來,這還得益于老漁民每天給我塗抹金創藥。
“老漁民孤獨一人,認了我爲幹孫女,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二年後,才可正常行走。我每天運氣打坐,練習劍法,但始終不能達到内勁期,更不用說恢複到原來的暗勁巅峰。
“且胸口的傷時不時刺痛難忍,一痛就是半個時辰。那時,夜不能寐,而清醒卻又是一種煎熬,因爲悲傷你爹娘之死,又不知你怎麽樣了,畢竟你才剛滿一歲啊…”
“一年後,老漁民病逝,我掩埋了他後,開始在落陽城大街小巷乞讨穿梭,希望能得到關于你的消息。
“我人不人鬼不鬼地乞讨了九年,甚至在那條街一守數天,再也沒有遇見那輛我多看了幾眼記在心裏深處的馬車出現。我知道,我弄丢了你……”
嫣紅說着用手掌擦掉淚花,接着展顔一笑,“不過,天可憐見,還好,飛兒你總算是平安長大,且還這麽有本事,你爹娘的在天之靈,也得安心了!”
“紅姨,我發誓,絕不會讓你再吃苦。即使掘地十丈,也要挖出曾經傷害爹娘,傷害紅姨的兇徒,将他們碎屍萬段!并且會讓你過上神仙般的日子!”
顧飛的眼裏滿是仇恨的火花。
連一直閉目不言的歐南蜂也感受到了草堂内驟然升起的寒意。
“飛兒啊,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連神龍門主和你爹這般超越凡俗,打破武道禁制的人都鬥不過那些人。”
嫣紅輕摟着顧飛的肩,柔聲說道,“紅姨也不想複仇,更不圖富貴。紅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一生平平安安,娶上十個八個妻妾,生一大堆兒女,将上官家的香火延續,繁榮千秋萬代!”嫣紅說着嘿嘿笑起來。
“哎喲我的紅姨哎,您這是把我當種馬呀!”
顧飛苦笑着,忽然想到什麽,問道:“紅姨,當初我爹一共有幾個女人?”
嫣紅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半晌,低聲道:“四個吧。”
“說說其他三個女人吧。”顧飛道。
“一個叫齊玫瑰,是齊天高的女兒,因其武功已至化勁,善于用毒,心狠手辣,江湖人稱毒刺花。在九大門派的圍剿中身死。”
“老毒物,你參與了當時的圍剿,說說當時的情況。”顧飛道。
“你你你是老毒物歐南蜂!”嫣紅臉色大變,吓得後退數步,又疑惑地看向顧飛。
意思是,你咋和他搞一塊了。
“現在,老夫是公子的跟班了!”顧飛正不知如何回答,歐南蜂讪讪一笑道。
顧飛給了嫣紅一個放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