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略作猶豫,還是說道:“他們是執法堂執法隊的三名隊長,分别叫馬洪,劉鐵,還有一位叫…叫…吳歡”
顧飛冷笑道:“這吳歡應該是你的弟兄吧?”
吳七的臉更加慘白。
“謀奪染坊除了你以外,還有誰參與?吳歡參與了沒有?”顧飛忽然厲聲問道。
“别别你别殺他!哦,不不,他沒參與,他什麽也不知道!”吳七有些語無倫次了。
“王小城輸錢是在哪家賭坊”顧飛又問道。
“東…東…城賭坊。”吳七身體開始劇烈地抖動。
“坊主是誰?”顧飛似笑非笑問道。
吳七汗如雨下,面無人色。
“是…是…小的産業”吳七閉上眼。
“應該是兄弟共同産業吧?”
“不!不!小爺,請你不要動我的兄弟兒女,我我出錢買他們的命!我有很多錢!”
顧飛心中一動,人要殺,錢小爺也要!
“你有多少錢?在哪裏?”顧飛道。
“你要發誓,放過我的親人!”吳七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幸免,便退而求其次。
“小爺雖非名流,但絕對會信守承諾,絕不會濫殺無辜!”無辜者不殺,但手上沾血小爺也不會放過!
吳七方寸已亂,精神崩潰,根本沒聽出顧飛語中意思,放下心來。
“之前你不是問金二爺的那一船黃金去了哪裏嗎?其實,哪裏也沒去,就沉在了河底。具體位置在利通橋下遊一裏,正對南岸的永隆巷。
“因爲最近幫中糟心之事一件接一件,我們都忙得焦頭爛額,所以一直沒有起水。”
“還有,我一生所積攢的财富,都深藏在城東吳宅中院的地下室之中。”
吳七仿佛耗光了全身力氣,完全癱軟在地。
“當初李家謀算顧家時,島山方面沒人過問嗎?”顧飛問道。
“有,有的。當時顧循道進去後,島山有五位頭領和金二爺都出面找過李家老爺子,調停此事,但有一個極限大佬當面警告了他們,叫他們不要插手顧家的事。
“島山方面和金家都不敢再爲顧家說話。”
“這個大佬是誰?!”顧飛雙目殺氣洶湧。
“有人猜是西域歐南蜂!”吳七道。
“歐南蜂!他爲什麽會幫李家對付顧家!”
顧飛想不通,吳七更想不通。
“李啓睿給你五千兩銀子,你們又在憋什麽壞水!?”顧飛換了個話題問道。
“十二歲至十五歲之間,無家可歸的流浪的少年乞丐。”
“李家招收這些乞丐做什麽?”顧飛有所猜測,但還是問道。
“培訓死士。”
顧飛心道果然如此。
“培訓基地在何處?”
“這個真不知”吳七有氣無力道:“不過後天晚上夜子時,這些人會在落水河天津橋碼頭集中,由我們漕幫的兩艘大船在舊中橋南下通濟渠,入永水河,運送至龍門山。接下來去哪,我就不得而知了。”
“最後一個問題,和你們合謀的官方官員是誰?”
“落陽府通判劉有德。”吳七遲疑了一會又說道:“他是我們漕幫幫主劉大年的長子,同時,也是丐幫幫主喬十八公的孫女婿!”
言罷還十分有深意地看了顧飛一眼,嘴角竟然而微微彎起一抹弧度。
顧飛冷笑,知道他的用意,但他豈會畏縮。
他連喬家橫行江湖數十年的四個巅峰級的長老都幹掉了。
隻要他玩點陰的,喬老叫化他都不畏懼。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顧飛手中的魚腸劍翻着歡快的跟頭,“今天你的認罪态度良好,而且也是我第一次殺人,就給你個痛快吧”
“上路吧,走好!”顧飛一刀切斷了吳七的咽喉。
同時顧飛手掌拂過吳七胸口,掌心中吸着一張銀票,就是李家三公子給的那張。
通靈閣通彙銀莊,伍千兩。
顧飛心裏歎惜不已,他以前想弄個十兩銀子都傷透心思,有點實力搞銀子卻這麽容易!
河底五千兩黃金,吳宅地下室的财寶。這些等有時間了去取。
自己現在也應該是個土财主了吧!
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呀!
顧飛心情大好,獲得神奇機緣,知道了仇人的消息,如今一下子成了大款。
他趕着馬車回到落陽城。
他要将馬車還給人家,畢竟,這輛馬車看上去很氣派,而且還是新的,連馬帶車隻怕都要千八百兩才能買下。
顧飛将馬車趕到立行染房門前停下。
西山四虎見顧飛歸來,面顯驚喜之色。
“公子,你……沒事吧?吳七他……?”高大的絡腮胡心有餘悸問道。
“哦,他去了他該去的地方!”顧飛笑道:“你們老闆娘沒什麽事吧?”
“她發了一個時辰的呆,現在沒事了。”
絡腮胡小聲道,“老闆娘手藝好,爲人公道,一直訂單很多,她現在反而在安撫工人,下午繼續開工呢!”
“那就好!”顧飛笑道:“幾位大哥如何稱呼?”
“在下年年發。”絡腮胡受寵若驚,一臉谄笑,又指了指身邊同樣高大卻沒有胡子,一臉敦厚笑臉的年輕人道,“他叫年年旺,我弟。”
“好姓名!”顧飛哈哈笑道。
“俺年家窮。爹娘希望我們兄弟發财過上好日子呢!唉,俺兄弟不成器,讓二老失望了!”兄弟二人摸着後腦勺讪笑道。
“别這樣說,你們一定會發财的!”顧飛笑道拍了拍他們的肩,又看向另外兩個稍單瘦一些,長相清秀些的年輕人。
“小的何德。”稍粗犷些笑着一指另一個清秀隻有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道:“我弟,何能。”
“好名好名,謙遜内斂有内涵!”顧飛嘴角微抽,還是贊道。
“我爹娘婚後二十年未生育。在我爹四十歲,我娘三十六歲那年,生了我哥,便叫何寶。”
何能笑道,“誰知第二年又生了小的,我爹高興極了,哈哈大笑,我何某何德何能,竟拜上天所幸,賜我二兒!後來就幹脆叫我哥何德,小的何能!”
說着都大笑起來!
“你爹是個有趣的人。”顧飛拍了拍兩兄弟肩,抱拳道:“有空了小弟來找幾位大哥喝幾杯,今天有事,先告辭了。”
幾人大喜,都抱拳道:“那就說定了,一定要來啊兄弟!”
“一定,一定!”
顧飛過了落水河上的新中橋,步入南城的道德大街。
寬敞的大街上車馬川流不息,人流熙熙攘攘,兩旁各行各業生意興隆,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
他走着走着,步履變得無比沉重。他的快樂童年,就是在這裏度過。
他的兩個兄長,顧東成,顧西就,常趁父親午睡時,翻牆出來,帶着年幼的他走街串巷。
看雜耍,聽評書,玩投壺,猜燈謎,玩殘局,見到好吃的就買,胡吃海塞。
記得每次投壺,三人挑最遠的,發發都中。
猜燈謎,無論多麽隐晦的,他條條必對。
下殘局,每下必赢,搞得攤主血本無歸。
顧飛懷着忐忑的心,向東拐進那條他無比熟悉的街道。
那座氣派的大宅院還在,但已物是人非。
再也不見父親儒雅寬厚的身影,母親端莊慈愛的笑靥。
“小飛,上午必須蹲夠兩個時辰的馬步!”
“飛兒,下午必須将這些字每個公整書寫一十遍,并且将其讀音,意義都了然于胸!”
“你們兩個老東西壞得很!這麽熱的天,折磨孩子!飛兒,來,先吃塊胡瓜!娘在深井裏泡了兩個時辰,涼着呢!”
表達深愛的嚴厲和慈祥的聲音猶在耳邊回響,但人卻已陰陽兩隔。
顧飛的淚水湧出,模糊了他的視線!
爹,娘,你們的飛兒一定會殺光所有的仇人,奪回屬于顧家的财産,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他擦幹淚水,回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