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記鐵鋪。
在整個落陽城,絕對是塊金字招牌。打造各種農具,工具,菜刀剪刀等鐵器。同時也打造兵器。
但凡馬記出品,必屬精品。
所以貴點是肯定的。
但是,想不到才尺許的小件兵刃,卻要二十兩銀子。
“公子,物件雖小,但按你的圖紙,技術要求頗高。這種奇門兵刃,須輕巧而堅韌。故非凡鐵可以打造。須以十斤精鐵,反複提取,取其精華,成器之後合二斤左右,故難度很高!”
肥胖與顧飛老爹有得一拼的馬胖子一向很少露面。
據說這個人相當的神秘,他長相平凡,卻有一個年輕漂亮的老婆。
今天夥計拿了圖紙,不敢決定,便去找馬胖子。
正在後堂跟漂亮老闆娘一面調情,一面品茶聊天的馬胖子看了圖紙,竟然破天荒出來。
當看見豐神俊秀的少年顧飛時,目露神采。便耐心解釋了一番。
接着又問道:“此圖是你所繪?”
顧飛道:“正是!”
馬胖子又問道:“你是見過這件兵刃,還是憑空臆構?”
看着平靜中帶着熱切目光的馬胖子,顧飛心中一咯噔。立刻心中警兆大起。
此等神物,喬家也視若奇寶。而風聞這馬胖子也是個極爲神秘之人,難道這馬胖子能認得那件神奇的月魄環刀。
如果自己回答不好,豈不會給自己,甚至整個顧家帶來滅頂之災。
這個謊言不好編啊!
稍有破綻,以這些老狐狸洞察一切的目光,反而會有欲蓋彌彰之嫌。
就假話真說,真真假假吧!
“哦,昨夜,小子觀花燈回家,經過一個小巷,看見兩個和我一般年紀,長相奇異的少年。一男一女,正拿着一把這樣的兵刃把玩。因見其收發自如,十分方便好玩,心中挺喜歡,便偷偷記下樣式,決定打造一把。”
“哦……”
“那小公子是否認識這兩個少年!”馬胖子的目光雖然隐藏得很深,但顧飛還是察覺到他的熱切。
“是外地人,聽口音像是關中人。”
這一次顧飛是半真半假。
小妞口音乃是槁南隐川人,他可不想出賣小妞。
“哦。”看其三分了然,七分失望之色,顧飛知道他應該是相信了自己的話。
“公子一表人才,過目不忘,将來必成大器。”
馬胖子一番恭維,又道:“圖紙馬某收下,三天後公子來取件吧,定金就免了!”
“多謝馬老闆信任,待取件時,再付貨款,那小子就先告辭了。”顧飛拱手道。
“公子請便。”
馬胖子望着顧飛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昨天平生賺的第一桶金,二十兩已交給了娘親,也不好要回來。
看來,還得去想辦法弄點銀子。猜燈謎這樣的好事一年也隻有一次。
怎麽樣能快速弄到二十兩銀子呢?
幹苦力?累死累活一天隻能賺個三五十文,要幹二三個月才能湊夠二十兩。
去偷?自己可沒有漂亮小妞的本事。
去搶?更不行,自己那點本事,雖然自己跑路本領還行。
但如果不小心遇到硬茬子,被人一招撂倒,那還玩什麽!
唉,錢至用時方恨少,方知賺錢糊口的不易啊!
看來,要想在這世上滋潤地活着,必要有一技之長啊。
嗯,昨天小妞不是扔給了自己一塊玉嗎!看起來應該很值錢,要不拿到通靈閣去換銀子!
不行!這是小妞給自己的,不能拿去換錢!
顧飛在大街上盲目地信步而行,望着熙熙攘攘,皆爲利而往來的人流。
顧飛不知道,有兩個黑衣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他的身後。
“哎,嫣嫣,這個小鬼雙眉緊鎖,兩眼深邃,怎麽像在憋什麽壞水,莫不是個壞人!?”
“走,跟着!”柳嫣然雙眼放光,“如果他爲非作歹,我們不正可以除暴安良嗎!我姐上月從天真派回來,教了我一套防狼術呢!”
“嫣嫣,我們出來玩玩就好,不要惹事。江湖這趟子水深不見底,咱們别沾,走走,去南市,吃糖葫蘆,雲霧糖,西竺麻辡鴨脖,雞腿,胡蒙涮羊肉…
“我我不!我…我今天就要看這這小子搞什麽鬼!”
柳嫣然嘟着紅嘟嘟的小嘴,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盡是倔強。
“哈雅姐,你不是說你父王給你找了十幾個化勁後期的師父教你武功嗎?怎麽,你是不是怕了!你要是怕,是就先回去吧!”
這小妞說着頭也不回,小跑追着顧飛的身影而去。
“才多大啊!十四歲吧,就想男人了!真拿你沒辦法。”趙哈雅無奈一歎,苦笑搖頭,跟了上去。
嗯,那邊怎麽那麽熱鬧?
顧飛擠過去一看,原來是一輛華美馬車前,正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小乞丐,生死不知。
而旁邊則有三個乞丐正在傷心痛哭。
“哎呀,可憐的瘦猴啊……”
哭聲以及這瘦猴的身世令聽者傷心,聞者終淚。
但人們都知道,這是一項古老的行業,而且這些乞丐看似社會最底層的人,但誰都不敢小觑。
因爲,他們都是丐幫的成員,誰也惹不起。
就好比,十隻螞蟻,你欺負了它,不到半刻,立即會湧過來成千上萬隻。
趕車的車夫從氣質和衣着來看,絕非是普通人。他一臉爲難,也不敢強行驅趕。
因爲他是武者,所以知道天下丐幫的總壇就在落陽,不說總舵主喬十八公乃是天下十大極限高手之一。
就光丐幫總舵或者喬家的化勁高手就不下數十位。
“你們想要怎麽處理?”馬夫苦笑。
“沒個一千兩,救不回可憐的瘦猴啊……”三人哭聲更慘。
“你們也太……”車夫無奈但憤怒。
車窗口丢出兩錠銀子,共二十兩,在街道上打了幾個滾,在躺屍的小乞丐頭部停住。
“就二十兩,拿了銀子快滾!”車内一個聲音冷聲道。
“好好好,我們馬上滾!”三個前一瞬還哀聲痛哭的小乞丐立馬眉開眼笑,同時抓向地上的銀子。
兩個手快的一人抓了一錠銀子,最後一個手慢了,沒抓到銀子,但卻抓到一張——臉上。
“哎呦!”一聲尖厲的慘叫,地上躺着的,渾身是血的小乞丐一骨碌爬起來。
“卧草尼瑪的梭哈,你抓老子臉幹嘛,老子還靠他吃飯的,抓破了你賠的起呀!”
“那更好啊!你這副尊容就算洗幹淨了,本來隻可把人吓個半死。現在,可以把人一下子吓死,幹活不是更輕松,直接撿死的!”
衆人聞言大笑。
這幾個小乞丐看長相竟然是胡蒙人,現在整個荒域由北蒙遊牧民族主宰,想不到遊牧民族的後裔淪爲乞丐也大有人在。
車已走,人已散,四個乞丐也毫不費力地一刻鍾不到,賺了一個普通壯漢苦幹二三個月才能掙到的錢。
顧飛看到一輛輛華美馬車駛過,考慮要不要把自己身上抹點豬血,然後往前面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