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村民近百戶。據村中老人回憶,祖上是戰敗到此處的兵将。爲逃避責罰,也是厭倦了接連的戰亂,便在此處落腳,也就有了後來的竹溪村。村中男丁自小習得些拳腳,十幾歲就随長輩去山中打獵,這也是村中生計的主要來源。
這一日早上,天空中飄小雨,到了午後天氣驟變。雨水一層層的紮在竹屋上,順着屋檐流下,猶如不間斷的水幕一般。
“這鬼天氣,好不容易柱子叔答應這次帶我去山裏打野。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作數。”
閣樓長長的屋檐下,一個看起來有些壯實的少年嘟囔道。
“這麽大的雨不會有什麽狀況了吧。我們回去躲躲雨行嗎?”
說話的是一個瘦弱少年,比前者矮了大半頭,半邊身子都被雨水浸濕,身體微微有些抖動。
“那怎麽行。小石頭,你就是太瘦弱。你看你二牛哥這身闆,小輩中第一個進山打野的人。你說你這樣以後可怎麽辦。進了山都經不起黑熊一巴掌。”
二牛說着挺了挺胸膛,還揮舞了下小拳頭。但說完還是走過去擋住那弱小的身體。
“二牛哥,剛剛你愣神兒在想什麽呢?”
“昨天聽村長說,這世上有仙人。”
“仙人?”
小石頭滿是好奇的問道。
“恩!能呼風喚雨,移山填海。我在想,這麽大的雨我要是仙人,能不能一下子劈開烏雲,露出陽光,天就不下雨了。”
說完,二牛盯着天空,滿眼都是憧憬。
“咦~二牛哥你快看,那有人過來了。”
說完小石頭指向村外小路上的人影。
二牛聞言望向遠處。雨中确有一道白衣身影。那人中等身材,一手抓着鬥笠邊緣,低着頭慢慢往這邊前行,時不時擡起頭看一眼。
“石頭,快回去叫柱子叔,就說有陌生人要來村裏。”
“啊?這麽大的雨。”
石頭看了眼外面有些難爲道。
“快去!”
“哦!”
石頭不情願的下了閣樓向村子裏跑去。
大約一刻鍾,一個精壯的中年漢子披着蓑衣手裏拎着把鋼叉來到了閣樓之上。
“柱子叔你看,就是他朝着咱們這邊過來了。”
說着二牛指向了距離大門已不足百米的白衣身影。
“做得好二牛。一會要是有什麽事你和石頭就往村裏叫人。這麽大的雨敲那破鑼,他們未必聽得到。”
說着指了指大門後挂着的那個鏽迹斑斑的銅鑼。
“好!”二牛緊了緊握着的拳頭應道。
白衣身影便是張逸,從山上下來一路南行。不成想這天氣說變就變,頂着大雨走了半日,還好看見一處村落。想着借宿一晚等雨停再走。
來到大門前,張逸擡起頭看向中年道:“這位大叔,在下張逸。天氣惡劣實難趕路,路過貴村能否讓我借住一晚,等雨停便離開。”
“不行。”中年俯視着清秀少年斬釘截鐵道。
“啊?”張逸沒想到第一次與外人接觸,如此小小的請求就被果斷拒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愣在那裏。
“爲什麽啊柱子叔,我看他不像壞人啊?”中年身後的小石頭小聲問道。
“柱子叔”看向清秀少年眉頭緊皺,不知不覺間,握住鋼叉的手因用力過猛已泛白。
“這方百裏都沒有人煙,你身上連個行囊都沒有。你告訴我你是何人?來此處何事?或者你到底是人是妖?”
“柱子叔”說完向前邁了小半步,将石頭和二牛擋在身後。
張逸聽完中年的話,目瞪口呆的望向對方。嘴巴張合了幾次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還是你來吧!”
“呵呵!好!”
刹那間張逸眼中再無迷茫之色,擡起頭望向中年。
“這位大叔,我是大商都城張家人士。随族中長輩出來曆練。途中遭遇獸群,随行之人拼力護我周全,逃離之中慌亂走散。這大雨又讓我迷失方向。隻想借住一晚,問清方向回我大商都城。”
張逸向閣樓上拱手一禮慢慢說道。
“柱子叔”神情稍緩,卻沒有放松警惕。語氣堅定的說道:“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能讓你進來。你還是走吧。”
張逸仿佛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微微一笑說道:“村子我一定要近。既然敢出來曆練我也實話告訴你,這小小的一扇竹門是擋不住我的。真到那個時候傷亡可就避免不了了。”說完收起笑容直直的望向中年。
“你敢?”
“柱子叔”說着雙手握住鋼叉橫在身前。
“有何不敢?呵呵!當然,我也不是白住。”說着手中變戲法般拿出一錠銀子抛到閣樓上,落在中年腳下。
“我隻住一日,雨停便離開。你給我安排一處住所。期間絕不離開半步,你可以派人守在屋外。我說到做到,給你半柱香考慮。”說完雙手背到身後,右腳輕輕點着路面,像是計算着時間一般。
時間仿佛定在了這一刻,“柱子叔”已經聽不到外面的風雨聲。眼睛直直盯着白衣少年。
突然,他看向落在閣樓上的銀錠。那銀錠半截已經嵌入了閣樓的地闆。“柱子叔”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好。二牛打開大門。帶這位少年去我的住處,安排到側屋。石頭你去村長家,将剛才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村長。”
“柱子叔,這.”
二牛欲言又止。
“快去!”
二牛聞言走下閣樓,吃力的拉起比他還高的門闩打開了大門。
“這位先生跟我來。”
二牛轉過頭去,拖着濕漉漉的身體邁步走向裏面。
“很好,你放心我絕不食言。”
說完,張逸拉了拉鬥笠跟了上去。
村子本就不大,走了不遠便到了“柱子叔”的房舍。
發黃的竹子枝葉編成半米高的圍欄。院門也就是多了兩根粗壯一點的竹子搭在另一邊。院内兩間并排的竹屋,小一點的應該就是側屋。
果然二牛走到小屋邊打開屋門道:“先生就住這裏吧!一會我去取些幹肉給先生。”
“不必了,雨停我便離開。”
說着張逸邁步走進屋子剛要關門,發現二牛并未離開,皺眉問道:“還有何事?”
二牛看向張逸,雙拳緊握問道:“先生可是仙人?”
“仙人?哈哈!爲何有此一問?”
張逸笑道。
“我剛剛看先生憑空變出銀子,而且輕輕一扔銀子就嵌入竹樓,還一點聲音沒有,所以…”
“呵呵!仙人算不上。隻是比一般武者厲害一點罷了。好了我要休息了。”說完不等二牛回應,砰地一聲關上了屋門。
二牛看着屋門擡起手,幾次想敲門,卻又不敢。歎了口氣轉身沒入大雨中。
“有點意思,等走後給他留點東西。也許會有意想不到效果。”
張逸撫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