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光表情笃定，語氣淡然地對衆人說道。
“啊？那可真是可惜了的。”
不知道馬長官還有“大預言術”終極奧義的秃頭賈老闆不無遺憾地歎道。
“所以，現在咱們的印刷廠要低調，還是印點廣告，當然那啥天地銀行的票子也印點，鬼子這麽一折騰，估計下面也缺錢。”
馬曉光站起身來，煞有介事地對“文化事業負責人”賈老闆吩咐道。
“那日元？”
鬼手兄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大家夥最關心的話題。
“日元肯定也要搞，但是現在正在風頭上，我們要低調，而且日元的難度比軍票高的多，大家一定要小心從事，認真研究……”
作爲幾大組織的話事人，馬長官還是穩字當頭，語重心長地告誡大家道。
“就是，現在租界巡捕房，還有鬼子的特務機關都已經盯上了咱們，大家還是小心爲妙。”
老李也趕緊給一心想把印刷事業推向新高度的幾位江湖朋友通報了一下最新的形勢。
“那就依少爺的指示，咱們最近就研究刻闆，準備原料爲主，不會輕舉妄動。”
鬼手兄聞言，連忙代表“假鈔三人組”表态道。
又勉勵了一番三位“專業人士”，便讓三人去MISS柳那邊領獎賞和花紅……
三人走後。
“長官，這回咱們得手挺容易的，真的不幹了？”
胖子猶自有些意猶未盡地向馬曉光問道。
“當然，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而且巡捕房内線的報告，這次咱們的金蟬脫殼的計策，并沒有完全奏效……”
“工部局的日董赤木親之出面，并沒有重辦廖昌盛，隻是沒收了他的所謂非法所得。”
馬曉光表情鄭重地對胖子和老李解釋道。
“那個赤木還有點本事！”
胖子聞言臉色一變不禁歎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鬼子的情報部門還是有能人的，這個赤木親之就算一位，要和他過招咱們得小心了。”
馬曉光一邊搜索着腦子裏前世對這位霓虹情報頭子的記憶，一邊對胖子和老李說道。
“這人什麽來頭？”
老李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
“那個什麽赤木，号稱他們外務省‘諜報之虎’，赤木家族霓虹頗有盛名的武士世家，赤木親之年輕時曾經獲得劍道四段，後入日本外務警察講習所……”
馬曉光憑着前世的記憶和MISS柳收集的資料，大略給兩人介紹了這位新對手的情況。
“看來是得提醒弟兄們要小心了。”
老李聽後，緩緩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馬長官難得這麽詳細地向兄弟們介紹過日諜的頭目，顯然這個赤木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馬曉光的提醒和預言很快得到了驗證。
租界的日本巡捕帶着不少包打聽和幫會分子開始拉網式地排查危險分子……
理由自然是剛剛過去的兩起案件“怪盜十三”和“假軍票”事件。
至于“電影事件”由于已經有了工部局背書，霓虹人也不想轉着圈丢人，因此隻能裝作沒有看到。
即便如此，所有霓虹方面的警力動員起來的力量還是很大的，一個星期之内，軍統局在租界的一些站點便蒙受了損失。
這其中黨務調查處和軍事情報處滬市區的站點受到影響比較大。
租界重要的聯絡點至少被端掉了三個，人也抓了不少……
看着MISS柳（吳秋怡）拿來的情況簡報，馬曉光皺起了眉頭。
“咱們隻是有個外圍聯絡點被端了，聯絡員被抓……損失不大。”
MISS柳一邊彙報，一邊安慰着馬曉光。
“以後咱們不會像以前那麽輕松了，赤木親之來隻是一個序曲，今後的鬥争會更艱難。”
馬曉光收起了平日裏沒有正形的做派，嚴肅地對MISS柳說道。
“是的，這次不光是我們特别行動組，連紅黨那邊也有交通站被破獲，這個新來日捕股股長高原佑介有點不好對付。”
MISS柳也點了點頭，接着補充道。
“高原佑介？新的日捕股長？盡快把他的資料給我，就從這裏着手吧。”
馬曉光被激起了鬥志，沉聲對MISS柳說道。
“資料會很快……不過你們外出活動還是要多注意安全，現在的霓虹人已經瘋了，萬事得小心從事。”
MISS柳應下了工作，卻話鋒一轉又開啓了碎碎念模式。
馬長官當然隻能洗耳恭聽。
一家之主的話焉能不聆聽受教？
好不容易，MISS柳念叨完畢，去彙總高原佑介的資料。
馬曉光趕緊找來了胖子，稍作化裝，便溜出了“騰信洋行”辦公室。
“少爺，你不是說最近咱們重要的是要潛伏嗎？”
走在亞爾培路，胖子走上前去悄聲問道。
“一家之主現在越來越啰嗦，擱你，你受得了？”
馬長官觀察了一眼周圍的狀況，悄聲反問道。
“你老人家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想享福？要不給你介紹兩個女特務？你看财務室的小杜還是報務室的小譚，哪個不錯？”
“少爺，你老人家就放過我吧，我錯了！”
胖子聞言臉色一變，連聲告饒，馬曉光方才壞笑着作罷。
二人停止了玩笑，各自叫了一輛黃包車，往虹口方向而去。
到了虹口，二人沒有往槍口上撞，而是來到了日僑聚居的昆山路。
兩人找了個茶室，叫了兩杯茶水，有一下沒一下地呷着茶水，一邊觀察着街面上的情形。
街面上的霓虹巡捕巡邏的頻次果然較以往密集了許多，而且還有不少日僑自發的“治安隊”排着隊伍從街面上走過。
胖子暗自罵道：“麻蛋，我看鬼子裏面就沒什麽好人！”
馬曉光沒有說話，低頭喝茶，臉色卻也不太好看。
擡手看了看時間，馬曉光站起身來，向茶室櫃台交代一聲，給了一角錢，拿起上面的電話撥通“騰信洋行”的号碼。
“什麽？湯餅煮成新兔美，恩綸蜚下漢江北，路人千百說長短，富貴榮華群芳绯……”
馬曉光掏出紙筆記下電話那頭的暗語，輕輕地挂上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