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煙霧,可以看到,一些蒙着臉的黑衣人不知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正在裝運——啊不,應該是搬運倉庫的東西。
除了密碼機,那些人對其他的東西也沒放過,棉紗、鍾表、武器……
總之隻要是能帶走的,一件不落。
南浦源三仔細一看,倉庫地面已經出現了一個大洞,黑衣人們正在往大洞裏搬運東西。
南浦源三怒不可遏,擡起槍就準備朝黑衣人射擊,沒承想卻隻覺得後腦被一下重擊,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南浦源三醒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恢複了平靜。
倉庫裏已經被洗劫一空,什麽都沒剩下。
不對,也剩下了些木箱還有地面那個大洞,黑洞洞地好像要吞噬一切,除此之外,确實什麽都沒了。
南浦源三已經要崩潰了,他忍住劇痛,反身回到辦公室,卻見辦公室裏也是洗劫一空。
突然,南浦源三反應過來,趕緊沖進了吉田敏郎的辦公室,沖進去的時候,他再次呆住了。
吉田機關長跪在地上,背脊朝天,一柄肋差透背而過,地上是早已凝結的鮮血——吉田機關長竟然已經切腹了!
很快,南浦源三聽到了雜沓的腳步和警笛聲,巡盤房的人來了……
不過這一切,對于南浦源三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虹口吉田洋行不遠處,破舊的改裝版雪鐵龍車上,坐着三個人,正看着吉田洋行方向燃起的沖天大火。
“怎麽樣,羅先生,你搭檔郝先生的仇我們幫你報了,他老人家可以安心地去見上帝了。”
森坡少爺(馬曉光)在副駕駛座上叼着哈德門,對後座上拿着望遠鏡的羅澤基說道。
羅澤基滿臉通紅,有些抑制不住地興奮,放下望遠鏡,對前排的森坡少爺和胖子說道:“先生們,你們所做的我會記得的,這些該死的畜生就是應該讓他們下地獄!郝思亭會永遠詛咒他們的!”
“好了老羅,你該閃了,我們倒是沒什麽,這第二個消息可是以你們兩人的名義給各個情報機關賣出去的,當心霓虹人找你麻煩,後會有期!”胖子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笑道。
雪鐵龍很快駛離了北四川路,往十六鋪碼頭方向開去。
兩個小時後,羅澤基登上了太古輪船公司前往港島的客輪“瑞泰”号……
看着遠去的輪船,森坡少爺輕輕舒了一口氣。
“少爺,這麽損的招也虧你想得出來,不過這次算是端掉了一個賊窩了。”
胖子在一旁奸笑着說道。
“這其實還是郝思亭和羅澤基給我的靈感,把消息和路徑在咱們得手後賣給各個情報機構。”
“這樣不光是大賺一筆,還借力使力,端了吉田機關,咱們還沒惹禍上身。”
“你别說,一家之主和查理這次的時間把控得真好,咱們前腳離開,後腳各個情報機構就收到消息了……”
森坡少爺也是得意地一笑,順便給還在字林大樓的MISS柳(吳秋怡)和查理·曹點了一個贊。
胖子一副奸臣的模樣悄聲贊道:“您是哪家都賣了,連黨務調查處都沒放過……這生意做得,啧啧!”
“對了,有一家沒賣,消息是送的吧?還是你老人家親自送的。不過看起來,那一家沒動手啊?”
胖子說着,大拇指悄悄地指了指西北方向。
“那邊本來也用不着這消息,他們從來不幹這種強盜勾當……人家主要是深度潛伏,搜集信息和情報爲主,這才是特工,才是情報員!”
“麻蛋,你看咱們幹那些事,和流氓差不多,密碼機的原理、圖樣我會想辦法留存,合适地時間給他們……這玩意兒才是寶貝!”
“一台機器,就讓戴先生樂呵一下吧,畢竟很快,他就得大傷腦筋了。”
森坡少爺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
由不得他的語氣和心情不沉重,因爲他知道還有幾個月,戰争就将真正地來臨……
特别行動組一行,很快回到了金陵,毫發無損地帶回了密碼機,戴處長很高興,再次請了馬曉光吃飯,這一次還有一個肉菜。
一周後,上峰再次嘉獎,馬長官也恢複了中校組長的職務軍銜。
接下來的時間,不知爲何,特别行動組沒有再被指派其他突發的任務,一切似乎恢複了平靜。
但是馬曉光知道,平靜隻是暫時的,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各方面高壓綜合作用的結果。
因此,這難得的閑暇,大家都沒有放過,馬長官則是直接把特别行動組辦公的地點直接搬到了老山上,雞鵝巷隻留下了老陳和老屠帶着一兩個兄弟值守。
其餘的人,包括幾個漂亮的女組員,全部都開始了魔鬼訓練。
特工的跟蹤、監聽、密碼、暗語、化裝……
所有能夠想得到的科目全部重新訓練,訓練的嚴格程度和強度,超過了大家以前的所有培訓。
除了特工的培訓科目之外,還特别增加了特戰戰術培訓,爆破、狙擊、體能、刺殺、戰術……
全都給大家安排上。
這些都是馬長官根據這一段和對手打交道,和未來戰争需要設置的訓練項目。
馬長官還特意給戴處長申請,安排了教官,可惜笑面虎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能讓大家體會到當年馬長官的“特訓”的酸爽。
笑面虎的厲害大家沒有見識到,但是餘樂行和另一位教官謝立功卻來了。
還有一位據說是來自稅警總團的白人軍事教官,那位沒有透露姓名,隻說姓馮……
其實馬長官說,漢斯國好多人名字前面都有一個“馮”字。
兩人的訓練雖然沒有笑面虎那麽變态,卻也讓一幫隊員叫苦不疊。
最苦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老李、另一個是胖子。
兩人一個是大嘴巴,一個是杠精,自然被重點關照,好好修理,經常不是被罰翻譯電文,就是武裝越野五公裏……
一番折騰下來,兩人現在都變成了悶嘴葫蘆,每天除了訓練就是吃飯、睡覺,暫時沒敢有别的念頭。
但是據不可靠消息,兩人在半夜裏時常畫着着圈圈詛咒幾位教官……
所有人都是每天訓練,兩名長官馬曉光和吳秋怡除了日常事務處理,也參加了隊員們的訓練,也是照着所有科目一樣來一遍。
這樣充實、簡單的生活就這麽過了四個月,很快時間便來到了一九三七年的六月下旬。
這一天,所有教官已經早已離去,因爲一天前,所有特訓科目就業已完成,剩下的時間是馬曉光有些話想對兄弟們說。
大家已經列隊整齊,一身戎裝,肅立在校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