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豆磨成粉以後,需要過濾之後沖泡,藍安本有潔癖,喜歡用一次性的咖啡濾紙過濾!”馬曉光對衆人說道。
“日諜就在濾紙上下毒。”胖子立馬開啓了助攻模式。
“可是我們在藍安本書房的咖啡濾紙上沒有發現毒物啊?”楊百林還是有些不解。
“很簡單,有人換掉了濾紙,換句話來說誰有機會換掉濾紙,誰就是兇手!至少是同夥。”甯中平也一下恍然大悟地說道。
“看來又得重新複勘現場了。”馬曉光說道,話音一落卻發現兄弟們都微笑着注視着自己。
“這可是你們警察的活……”
“長官,這都是爲了黨國,您就辛苦一下,家裏人會理解的,我們想去不是沒那條件嘛!”胖子一臉壞笑地勸說道。
“你們這是讓我犯錯誤啊!”
“您現在是馮大少爺,有錢公子,多認識幾個女朋友很正常……”
甯中平心中疑惑解了大半,心情不錯,也跟着湊趣道。
“要去,也不是不行,但是現在不能去……明天吧。”馬長官幽幽地說道。
作爲資源委員會的新人,馮大少爺(馬曉光)還是保持了一貫的低調作風,雖然今天還有泡交際花——啊不,複勘現場的任務,但是早上仍然準時來到辦公室上班。
“小馮,昨天警察帶你去問話了?”
一上班股長胡民忠就關切地過來詢問道。
“可不,啰裏啰嗦問了大半天,我前天、大前天都在醫院裏,要不就在家……何況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藍副股長。”馬曉光搖了搖頭說道。
“警察辦案嘛,不都是這樣,我不也被問了好久。”胡民忠安慰馬曉光道。
扯了一陣閑篇,大家便開始搬磚,這幾日由于突然時間公文積壓不少,五個人忙得團團轉。
“小馮啊,這裏有份文件是需要抄送礦産科,我們這邊都昏頭了,你辛苦一趟。”
覃伯達在文件堆裏露出半個腦袋,沖馬曉光說道。
“好嘞,我這人不喜歡久坐,正好活動活動。”
馬曉光聞言求之不得,正說找個什麽借口去礦産科查看一下,現在不需要借口了,名正言順。
“回執要請他們謝科長簽字,交回來存檔。”
覃伯達是辦公室的老人,絮絮叨叨地吩咐着注意事項。
對于前輩的提點,馬曉光是虛心的,這老覃雖然平時話不多,卻是老好人一個,沒必要辜負人家一番好意。
很快地來到礦産科,這邊氣氛比起公路股可差遠了,由于剛出了狀況,大家臉色都不太好,一個個拉長着臉。
“滾出去!這裏不需要你打掃!”
礦産科科長室裏這時傳出的卻是科長謝發明的咆哮聲。
一個清潔工頭冒着鮮血,從裏面唯唯諾諾地退了出來。
亂糟糟的辦公室裏,謝發明正往抽屜裏塞着什麽,漲紅着臉,臉色非常難看。
馬曉光卻對這些視若無睹,讓過了慌忙退出的清潔工,拿着文件便徑直走進了謝科長的辦公室。
“謝科長,這裏有份文件麻煩您簽個字。”馬曉光恭謹地說道。
謝發明見馬曉光眼生,本來想斥責幾句,卻見馬曉光一臉凜然之色,衣着又頗爲講究,便硬生生按下了呵斥的沖動,拿起鋼筆,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事情辦完,馬曉光也沒有在謝發明狗窩一般的辦公室停留的興趣,拿着回執飛快地回去了。
“小馮一切順利?”
林征平見馬曉光這麽快回來了,關心地問道。
“還好……這謝科長脾氣好像不好。”馬曉光說道。
“嗨,那是個屬狗的主,逮誰咬誰……還不是靠着老婆家裏上位的。”林征平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
“他估計是在家裏跪了搓衣闆,來這邊找人撒氣呢。”何豐也在一旁說道。
馬曉光聞言不禁有些無語,這礦産科怎麽兩個科長都遇到這種悍婦,難道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要是天天面對昨天那位夜叉似的悍婦,這位藍副科長找交際花也在情理之中了。
沒興趣了解礦産科的八卦,馬曉光心裏想着事情,這不下班以後還要再戰交際花嗎?
必須謹慎!
既不能讓人懷疑,又不能空手而回,這可有難度,關鍵是李丹琳那放電的眼神,想起來就頭大。
下班後,馬曉光還是硬着頭皮來到了慧園裏。
他沒有着急到李丹琳家,而是從裏弄口慢慢地一邊走,一邊不爲人注意地觀察着慧園裏的狀況。
慧園裏是滬市風格的石庫門房子,住的多是這個年代的中産之家,現在大多是獨自一棟,不像滬市很多合住的。
李丹琳的房子也是這樣。
石庫門房子之間雖然挨得很近,可以爬牆或者從樓頂從一棟房子到另一棟,不需要特别好的身手。
可問題是警察局的勘察報告上寫得很清楚,藍安本死的時候,書房的門窗都是緊閉的!
爲什麽他要緊閉門窗呢?
可是警察局卻又沒有在現場發現藍安本的其他可疑,看來是得重新捋一捋這個案件的線索。
馬曉光一邊想着藍安本的事情,一邊慢慢地走進了李丹琳的家。
“馮先生趕快坐,喝點什麽?”
一日不見,李丹琳又恢複了神采,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昨天突發事件的影響。
“茶吧,這當口就喝咖啡了。”馬曉光顯得有些心有餘悸地說道。
“馮先生放心,客廳的咖啡和安本書房的不同,是單獨的。”李丹琳看出客人的擔心,連忙解釋道。
“還是喝茶好,我們是中國人嘛。”
很快茶水沏好了,端上桌來,鳳凰單枞散發着馥郁的香氣。
“好茶……李小姐這手茶泡得真是了得。”
工作需要,馬曉光隻能花式誇贊了,不過他也沒有昧着良心,李丹琳的茶确實泡得很不錯。
“馮先生過獎,雕蟲小技,入不得方家法眼。”李丹琳淺笑着說道。
兩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着。
“老是這麽枯坐,怪沒意思的,家裏有唱片嗎?”馬曉光問道。
“有的呀,我和安本都喜歡聽歌,也聽戲。”李丹琳聽客人這麽一說,連忙道。
“那天警察問我話的時候,看到二樓好像有留聲機,書架上還有唱片……”馬曉光連忙道。
“可書房……我現在不大敢去。”李丹琳聞言臉色一變說道。
“那我就冒昧了,去把唱片和留聲機抱下來。”馬曉光見狀,連忙說道,順便化解了女主人的尴尬。
二樓的書房門是暗鎖,沒有鑰匙,帶上門在外面是打不開的。
好在上樓之前,李丹琳給了馬曉光鑰匙。
窗戶也是新式的插銷,插上之後除非職業慣偷,就是特工從外面打開也要費一些手腳。
查看了一番,門窗沒有撬動或者技術性開啓的痕迹。
二樓上面是閣樓,天花闆和樓闆中間沒有夾層,也沒有機關,不可能從樓上下來。
下面是一樓,也沒有可能穿破樓闆直沖二樓。
“難道,藍安本真的是收到了風,怕事情敗露,自己毒死自己?”
帶着疑惑,馬曉光把二樓的留聲機和一些唱片搬到了一樓。
接上電,放上唱片,留聲機響起了三十年代獨特風格的音樂——《教我如何不想她》。
“這是鑰匙,請收好。”馬曉光把鑰匙放在了茶幾上。
“馮先生可真是位君子,現在這樣的人可不多了。”李丹琳淺笑道,目光中卻仿佛有很多不可言說的意思。
“咳咳,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馮大少爺(馬曉光)聞言,卻展顔一笑,看了一眼對面的李丹琳,又端起茶杯繼續品着茶。
“現在發生了這麽不幸的事……李小姐一個人住,不害怕?”
“怕,怕又有什麽用,我這樣一個孤身女子,又能去哪?”李丹琳聞言眼神變得黯然,眼中瑩瑩閃着淚光。
“那倒是,好在這邊環境還好,可以多找幾個人打打牌嘛,人一多就熱鬧了。”馬曉光說道。
“就是,鄰裏還算處得不錯,馮先生今天要是不來,我今天就去隔壁打麻将去了。”
“遠親不如近鄰嘛,那天出事不是也有鄰居幫忙嘛?”
“就是,好在曾先生,要不是他幫着處置和報警,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那是李小姐人緣好。”
兩人又聊了一陣,最後還是男士提出大家就不做飯了,都出去吃。
吃了飯,送李丹琳回家。
到了家門口,馬曉光緊鎖着眉頭對李丹琳說道:“唉,不巧得很,家裏老頭子還在醫院,我還得過去……改天我們再約。”
“那自然是要陪伴老人家的,那我們就再會了。”李丹琳通情達理又有些幽怨地說道。
馬長官是個心大的。
聽到這裏,也不管交際花心情是不是還需要平複,晚上還需不需要安慰,連忙招過一部路邊黃包車,坐上之後,一溜煙跑了。
“那個鄰居姓曾的,趕緊悄悄抓起來!”
馬曉光見到甯中平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趕緊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