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種狀況本來是不應該無關人等參與的,但是本着反對邪教人人有責的宗旨,而且此次行動也有些非正式的意思在裏面,所以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考慮到種種原因,大家都沒帶槍進去,要是前面警察和巡捕的步槍都搞不定,自己弄把手槍似乎也沒什麽鳥用。
津門警察大清時代便有了,業務素質還是可以的,比起法租界的巡捕也不差,大家雖說是沖進去,也沒有一窩蜂。
還是有後方火力掩護,前方沖刺穿插。
看到這個場景,森坡少爺放心不少。
沖進第一進院子,邪教的黑衣和褐衣教衆們舉着各類刀劍,口中念念有詞地向着警察的槍口沖了過來。
“呯……呯……呯……”一陣爆豆子似的槍響之後,不少教衆便應聲倒下。
但是還有些傷口帶血的教衆似乎渾然不覺身上的疼痛,繼續念着不知所謂的咒語向着槍口沖來。
“這些邪教分子怎麽回事?”隊伍之中的侯局長有些心悸地問道。
“吃了迷藥,不要手軟,這些已經走火入魔了,心慈手軟就會害更多的人!”胖子沖他說道。
說話間,一名沖在最前面的警察手中的漢陽造不知什麽原因卡了殼,隻見兩個喪屍般的黑衣教衆便沖到了眼前。
警察不是步兵,哪裏會想到還有肉搏的機會,步槍上是沒有上刺刀的,見此狀況,有些慌了神慌忙用槍招架。
可惜被精神控制之後的教衆似乎氣力大得驚人,一人正面死死架住警察的步槍,另一人卻從側面将他抱住,一時間警察便無法動彈。
警察的雙臂被抱住,無法着力,正面的教衆睜圓雙眼,額頭上青筋暴突,張開大口向他的脖子咬去。
這位警察知道的脖子要是被咬中,雖然無關大局,自己卻要平白遭到無妄之災,當即眼神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卻聽這時“嘭……嘭……”兩聲悶響,兩名癫狂狀态的教衆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這些人果然都瘋了!”說話的是安德祿,和他一起敲暈教衆的是蔔偉。
被救的警察心有餘悸地端着步槍,退到後面,其他同伴補上了他的位置,繼續往裏沖去。
“怎麽樣?我說要靠官府吧?”森坡少爺對旁邊的樂夫說道。
“這些人都怎麽了?幸好通知了警察局和巡捕房!”樂夫也有些惴惴地歎道。
“他們要麽被藥物進行了精神控制,要麽被深度催眠了,很麻煩的……”森坡少爺啐道。
說話間,衆人已經解決了第一進院子的教衆,沖進了第二進院子。
打頭的三名警察剛剛沖進第二進院子,就見裏面騰起一股濃煙,接着一股奇異的味道彌漫開來。
“退後,快退後!”巡警隊長見狀連忙招呼同伴。
不過,這時他的招呼卻已經晚了一步,沖在前面的警察已經神情恍惚,眼神迷離。
“安德祿,蔔偉……快動手,先打暈他們!”胖子見狀在後面叫道。
這時侯局長也已經響起森坡少爺事前的提醒,連忙高聲道:“大家趕緊退後,戴上口罩,封鎖院門,确認情況之後再沖……”
警察們還是訓練有素,一陣忙亂之後,便退出了院門,帶上了早已準備好浸泡過藥水的口罩。
至于法租界巡捕還躲在後面呢,當然有樣學樣。
“麻蛋,好在上次看過他們裝神弄鬼,這邪教當真可惡!”森坡少爺一邊戴上口罩,一邊吐槽道。
正說着,三位賤客已經把被打暈的警察拖到了後面。
“上帝!他們這些魔鬼,都應該下地獄!”戴上了口罩的嚴科探長也開始出聲詛咒邪教分子。
過了十多分鍾,煙霧散去了一些,侯局長一揮手,警察們沖進了第二進院子。
邪教的法術自然不是步槍的對手,雖然警察手裏的步槍大多是老舊的漢陽造,一通槍響之後,第二進院子的教衆也被肅清。
看着到了一地的教衆,森坡少爺也有些搖頭,兀自沉默不語。
這些人本來也有着自己的生活,也有父親妻兒,卻因爲誤信邪教,卻被當做炮灰無謂地消耗,可悲,可歎!
在森坡少爺心裏,還是希望這種消耗少一點。
正想着,大家已經沖進了第三進院子。
這次警察們比較小心,院門打開後,仔細觀察了院中有無埋伏和機關之類的。
所幸大家擔心的狀況都沒發生。
确認了情況,警察們分頭行動,一部分去其他院落搜尋,另一部分繞路去封鎖去路,最後一部分由侯局長帶着沖進了院子。
沖進院子之後,卻見一人打着赤膊,在院裏一個蓮花台上坐着,身上還畫着亂七八糟的各種咒符。
森坡少爺和胖子定睛一看卻是老熟人——張光壑。
“你們這些妖魔,本真人今日便要替無生老母降服爾等!”張光壑在蓮花台上大吼道。
兩名警察見此人赤手空拳,便端着步槍朝他靠近,準備先制住張光壑。
卻見張光壑突然一下雙目圓睜,全身變得赤紅,面目變得猙獰無比。
張光壑未等兩名警察回過神來,突然一下暴起,雙手一下抓住了警察手裏的步槍,接着一拖,警察的步槍已然脫手!
“退後!準備射擊!”侯局長也不願意手下再受損失,連忙命令道。
兩名沒了步槍的警察聽令,連忙就地一滾,急忙朝後面退去。
張光壑此時卻更加狂暴,化身狂戰士,腳步如飛,猛然間變得力大無窮,一下将兩名警察抓住,又扔了出去。
後面舉槍準備射擊的衆警察,見兩位同僚向自己飛來,都是一怔,不敢射擊了。
張光壑此時身手似乎比平時快了好幾倍,口中發出“嗬嗬”之聲,向人叢中沖來。
“胖子、安德祿!繩子!”森坡少爺見狀大喊道。
安德祿聞言,立馬從身上拿出繩子,并飛快地将繩子的一頭扔給了蔔偉。
兩人很快地形成了一道絆索。
同樣的,胖子也如法炮制,和樂夫一起組成了第二道絆索。
狂戰士張光壑腳步如飛,卻沒能注意腳下。
“哧通”一下,張光壑便臉朝下倒在地上。
擡頭一看,卻因爲去勢太猛撞得滿臉開花,一時間滿臉鮮血。
說時遲,那時快,張光壑卻渾然不覺,以手撐地,再次暴起,繼續朝前沖去。
沒沖幾步,又是“撲通”一下,張光壑再次倒在了地上,迎接他的正是樂夫和胖子的第二道絆索。
森坡少爺這次未等張光壑再次反應,便閃身上前,一腳踏在張光壑背上,剛一踏上便一屈膝,用膝蓋頂住了他的背心。
狂戰士張光壑身上青筋暴突,準備再次暴起,身軀卻像泰山壓頂一般,動彈不等,剩下四肢拼命亂舞。
森坡少爺沒有工夫和他磨叽,直接一拳擊中了他的後頸,狂戰士怪叫一聲,便不再動彈了。
“靠!這些邪教分子,害的老子多用了兩倍的麻藥!”森坡少爺褪下手中帶針的指環,站起身後啐道。
這邊廂,胖子和三位賤客七手八腳的将狂戰士捆了個結結實實。
警察們也給他反剪的雙手帶上了手铐——加上一道保險。
“收拾好以後,趕快進去看看……”森坡少爺對三位賤客說道。
三位賤客很快将狂戰士張光壑交給了警察,沖進了屋子裏。
“少爺,我們不進去了?”胖子收着繩子問道。
“總得讓三個家夥露個臉,在柯老狐狸那裏才撈得到些好處,大家發财嘛……”
“他們的身份在警察局說話更好使,姓詹的和他們那些破事兒我們就不要摻和了。”森坡少爺取下了口罩,點起哈德門悄聲說道。
兩天後,津門火車站。
“樂夫先生、安德祿先生還有蔔偉先生,對于三位在此次剿滅邪教之中居功至偉,在下甚爲感佩……”侯局長一身正裝還帶着好些記者前來送行。
“哦,好在這次非常成功,詹世林先生一家安然無恙,我們浪漫國人一向都是有正義感的,除暴安良是我們的責任,我們堅決反對邪教……”
這次是安德祿代表三位賤客向侯局長和媒體緻謝。
“總算火車票沒有浪費。”遠處的森坡少爺對胖子和娜塔莎笑道。
“浪漫國小娘皮好像有點不高興。”胖子壞笑着打趣道。
娜塔莎聞言,反而沖二人得意的一笑。
蘇菲在人從中,卻無心聽衆人扯淡,眼神幽怨地看着森坡少爺這邊。
火車的汽笛拉響了,似乎在催促着站台上的衆人。
三位賤客意猶未盡地結束了講話,跟着蘇菲登上了回去的列車。
火車上大家濟濟一堂,倒是熱鬧非凡,蘇菲也不再幽怨,反而和娜塔莎别着苗頭,一路上居然又有說有笑……
火車自然比客輪快多了,兩天後,一行人便到了久違了浦口車站。
森坡少爺、胖子和娜塔莎自然是留下了,蘇菲和三位賤客還要去下關車站轉去滬市的火車,沒有在金陵過多停留。
臨上輪渡時,蘇菲看着森坡少爺一步三回頭,讓森坡少爺有點全身發麻,胖子則在旁邊一臉壞笑。
看着遠去的輪渡,森坡少爺總算松了一口氣,拉着胖子和娜塔莎趕緊回到了不遠的天馬洋行。
到了洋行辦公室,卻見一個老頭正在裏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