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匣子好像是一個整體,沒有打開的地方。
“先收起來吧,你不是通知了羅掌櫃師兄弟嗎?估計這幾天他們也該到了,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吧,另外找個木匠把這門給弄好,畢竟是人家會堂的東西……”馬曉光對胖子說道。
找來木匠,修好木門之後,兩人向費德默告辭,離開了摩西會堂。
回到字林大樓卻見鬼手兄和羅掌櫃已經在馬老闆辦公室恭候。
胖子的電報是前幾天去禮和洋行之前就發出去了,因爲羅掌櫃要安頓好博雅軒的生意和幾個老主顧的事情,所以才遷延了幾日,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時間剛剛好。
“二位辛苦,正好我這裏有件東西,幫我看看,胖子告訴盧安妮,除了MISS柳不許其他人來我辦公室。”
馬曉光說罷便将包裹好的黃銅匣子放在了茶幾上。
鬼手兄小心地打開包袱,開始和羅掌櫃一起端詳着黃銅匣子。
辦公室裏一片安靜。
過了好一陣。
“此物不是我們華夏中土的物事……”羅掌櫃的話打破了辦公室的沉寂,不過他一句話出口卻覺得自己挺傻,在場的都不是外行,這東東這麽明顯,要是華夏的那才出了鬼。
“咳咳,羅掌櫃說得對。”馬老闆的話化解了尴尬的氣氛,一時間羅掌櫃有了遇到知音之感。
鬼手兄卻仍然一聲不吭,死死盯着匣子,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在上面。
“好了,鬼手兄,歇一歇,這東西不急于一時的。”馬曉光出言安慰鬼手兄道。
“咳咳,老闆見笑了,鄙師弟說了此物并非我華夏的物事,乃是西方的竹忽密匣!”鬼手兄神秘兮兮地說道。
“嗯?這還有個這麽古怪的名字?”胖子也好奇地問道。
馬曉光則沒有做聲,這“竹忽”乃是華夏古時對猶太人的古稱,看鬼手兄和羅掌櫃師兄弟的樣子,應該在以前哪本古籍中見過這個圖樣,因此認識,自己就沒必要顯擺了。
還是要給手下兄弟們留點空間嘛。
“此物乃是泰西竹忽人,也叫一賜樂業人……也就是現在咱們說的猶太人的密匣,制作工巧,需找到專有密鑰配以獨到的手法方可打開,不可随意破拆,否則裏面的物件會毀于一旦,得不償失啊!”鬼手兄搖頭晃腦的說道。
“孫兄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總歸是有時間,先安頓下來……東西已經仔細拍了照,慢慢探尋就是,不急于一時。”馬曉光出聲安慰道。
又和兩位高人叙了一會兒閑話,便讓小陸帶着二人先去安頓下來。
給兩師兄弟找的是法租界福煦路一個裏弄的一間宅子,給兩人的公開身份也是古董商人。
以前特别行動組主要在公共租界和華界,法租界涉足的時候不多,未來這裏也是主要戰場,所以馬曉光便讓大家現在開始了準備。
其實不光現在,馬長官去年來滬市剛剛站穩腳跟,便開始了籌劃布局。
所有辦公點、安全屋、聯絡點、秘密倉庫……根據未來的戰事和對敵鬥争的形勢,都要做好安排和布局,而且還要分級!
馬曉光将所有網點分爲了四級。
第一級爲秘密級,也就是作爲一般特工工作所需,而且這一級的聯絡點還可以和特務處滬市區聯絡使用,雖然不想和滬市區有太多橫向聯系,但是工作總得幹,所以聯系還是免不了的。
第二級爲隐密級,作爲特别行動組和天策情報組外圍聯系和特工工作使用,福熙路房子就屬于這個級别。
第三級爲機密級,作爲行動組和情報組核心成員使用,而且互不交叉,北蘇州路的河濱大樓、天馬洋行貨倉和四明邨安全屋就屬于這個級别。
第四級爲絕密級,隻由馬曉光和MISS柳兩人掌握,這是整個特工組将來在滬市最後的堡壘和退路。
每個網點都根據級别配備了現金、金條、通訊設備、武器、彈藥、食物還有水源,有些還有特别的藏身處和逃生通道,未來的鬥争是地獄級的難度,前所未有的殘酷,一點掉以輕心不得。
這也是馬長官這次來滬市的一項重要的秘密工作,有些事情必須現在籌劃安排好了。
當然除了這些秘密的網點和物資,明面上的生意也得做大做強,這在将來也是一種掩護。
其實馬長官還有一個打算,就是找一家霓虹國商行合作甚至頂下來做,甚至搞一個護身符,但是這件事不能急,欲速則不達啊!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道理,包括這次“竹忽密匣”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主動權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了,畢竟如果消息是真的,密匣裏肯定有關于賬戶的資料。
看來這個匣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開,沒有裏面的東西,漢斯國秘密警察也好、霓虹國特務也好,都弄不到這筆錢,因此資金暫時是安全的!
另外這些錢馬曉光沒打算直接據爲己有,自己是特工,不是盜賊或者強盜,君子愛财取之有道,自己雖然不是什麽君子卻也不是貪得無厭,拿到匣子掌握主動權這已經是非常幸運了,飯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步步做嘛。
事情想通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端起桌上的咖啡,品了一口,味道還真是不錯!
胖子已經把兩位高人和小陸送走,回到了辦公室,見到臉含笑意的馬長官,也是湊趣地問道:“老闆,爲何發笑?”
“那啥,德彪啊……你把這個匣子還有那天在白先生家找到的那本書一起去花旗銀行開個保險櫃,放好!”馬長官一下變身森坡少爺,笑着對範管家說道。
“就這麽放?要不要再弄口皮箱?”
“嗯?這主意不錯,要帶密碼的,密碼就設9527,箱子低調點,不要太招搖!”森坡少爺神秘兮兮地說道。
胖子接過包好密匣的包袱,把那天找到的羊皮書一起放好,悄悄地跑了。
胖子剛走,祥生車行的查理?曹卻又登門了。
“周先生說了,您大可不必如此,一輛車而已……”老曹恭謹地對森坡少爺說道。
“不,公是公、私是私,生意就是生意,不能和特務工作混爲一談,明白嗎!”馬曉光嚴肅地對老曹說道。
“是是,少爺您一心爲公,屬下頗爲感佩!”作爲一名特務處精英,彩虹屁的本事老曹是一刻沒有丢下的。
“你不會今天就爲了一輛車的事情吧?”森坡少爺一邊給老曹泡上咖啡,一邊問道。
“是這樣的,田鼠最近混得很不如意,都有些不想在那邊幹了……”老曹字斟句酌的彙報道。
其實他心裏有種疑惑,這位代号“田鼠”的老兄,混得可謂極差,比自己那是遠遠不如,甚至比起特别行動組諸多兄弟都差得遠,也不知馬老闆看上他哪一點?
“唔,要多給他打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哪塊雲彩有雨,誰說得準呢?”森坡少爺連忙安慰老曹道。
其實森坡少爺也憋得難受,按他的本意,幹脆直接出手幹掉這混蛋算球,問題是漢奸特務太多了,殺了個“田鼠”還有其他鼠輩。
這位“田鼠”此後的軌迹還在自己記憶中,還能掌控,要換一個,森坡少爺擔心蝴蝶效應作用過度,好多事情不好弄了!
所以,現在看,留着“田鼠”對于以後的工作應該是有好處的,和日諜的對抗,是體系的對抗,不是殺一兩個人的江湖對決。
在森坡少爺的安慰和疏導下,老曹心情好了不少,看來特工的心理建設很有必要啊。
說完正經工作,老曹又面色古怪地對森坡少爺彙報道:“少爺,有個事還得給您彙報一下……”
“别那麽客氣,自己兄弟,有話就說嘛。”
“是這樣的,您老人家貴人事忙,那個樂見未來計劃……”
“怎麽地?出幺蛾子了?”森坡少爺聞言,一個激靈,出聲問道。
“不是,不是,是最近芮慶榮和他小老婆拉了很多人入夥,據說都快有五十萬大洋了……”老曹有些惴惴地說道。
“這不好事嗎?嫌錢多啊?”
“那倒不是,投資自然有洋行這邊負責,那是沒問題的,芮慶榮他們的收益也是一分不少……”
“關鍵是他們撈到了好處,還想大幹,約了不少人,準備開個什麽會……問題是,這種事體他們又不會弄……”
老曹吞吞吐吐地把情況給森坡少爺彙報了。
“意思是又要我們出手是吧?”森坡少爺一聽心下了然,笑着問道。
“您老人家能出手,那就太好啦!”老曹聞言心中一喜,最近他被芮慶榮搞得不勝其煩,但又不好得罪這厮,又鬧不清森坡少爺的想法,因此心裏有些沒底。
見森坡少爺聞弦歌知雅意,老曹自然是高興的。
“這事我就勉爲其難,出一下手吧,不過我又不好太高調,這樣我安排一下,你讓芮慶榮準備準備,先找一家上檔次的飯店……”森坡少爺給老曹安排起了接下來具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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