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确實沒有想到,馬老闆一個特務居然對他們老家古老的秘密社團如此了解,當即也沒有繼續裝神秘,開始實話實說。
“哦,我的朋友,我是一個老實人,也是一名純粹的商人,我不會參與那些秘密活動,我是覺得有些東西可能對你有用。”凱文見馬老闆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忙不疊地解釋道。
凱文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裏面是一張房契和一個銀色的徽章,房契是虹口北外灘舟山路的一套小洋樓。
銀色徽章上面有一個古老的星星标識,還有一些不認識古怪的符号和文字,質地卻比銀要硬,拿在手裏比銀也要重許多,看得出徽章的年代非常久遠,上面都有包漿了,燈光的映照下發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怎麽個意思,你準備玩古董了?”馬老闆還是不爲所動,慢慢地點着雪茄說道。
“哦,親愛的傑克,我的朋友,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和光明會可一點關系沒有!事情是這樣的,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滬市是租房子,房價天天都在漲……租房子在租界明顯是不合算的,這幾個月我掙了些錢——這你是知道的,我看上了虹口這所石庫門房子,那是因爲價格太便宜了,頂金(就是房價)才兩根金條……這是在房子裏找到的……”凱文正色說道,說話間指天畫地,以上帝他老人家和各路神仙的名義賭咒發誓。
見凱文如此鄭重,馬老闆臉色稍霁,正色道:“凱文,我當你是朋友,做生意隻要不違背做人的原則……怎麽來都可以,但是你要是和光明會、共濟會、骷髅會、三K黨……這些扯上關系,我可不會客氣的!”
爲何馬老闆聽到“光明會”三個字有如此大的反應,蓋因此“光明會”雖然名爲“光明”其實做了許多不光明的事情,和上述的共濟會、骷髅會、三K黨還有更古老的隐修會,都是凱文他們老祖宗時代的秘密社團,上古和中古時代的情況馬老闆不清楚,近代以來對華夏可幹了不少壞事,所以凱文一提這“光明會”,馬老闆勃然變色,要是凱文真的是其中的會員,他不排除會讓老李和胖子采取非常手段。
凱文見馬曉光神色鄭重,知道他不會開玩笑,馬老闆的手段他也有所耳聞,當即對燈發誓,聲明和古今中外所有秘密組織社團絕無牽連,如有謊言天打五雷轟、全家死光光……
眼見凱文都發毒誓了,馬曉光也不好做得太過,連忙開啓另一個話題:“這徽章是怎麽來的?看樣子是光明會的東西。”
“這可不就是我買那棟房子裏面的,我原想隻是買房子而已……”凱文喃喃說道。
“你也不要大驚小怪,買房子是好事,我又沒怪你。”馬老闆見凱文吓得不輕,也沒有窮追猛打,反而寬慰了他幾句。
“對了,這房子你住兩年,最好賣了……”馬老闆善意地提醒凱文道。
“怎麽有什麽不妥的嗎?”凱文奇怪的看這馬老闆。
“我的朋友,相信我的話,兩年後你就把房子賣掉,我是幹什麽的你很清楚,我不會害你。”馬老闆略作神秘的說道。
他可不敢告訴凱文,租界兩年後雖然一房難求,但是最後卻都會落到日本人手上,與其雞飛蛋打,還不如逢高套現,亂世裏除了黃金,什麽都是虛的。
馬老闆擔心要是說得太透,估計凱文也是不會相信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做神秘狀,反而更讓人相信。
“難道那房子有不妥?那我要不要退掉?”凱文惴惴地問道。
凱文是信上帝的,不管真的信不信,反正有好處的時候是信的,聽到馬老闆如此說,肯定心裏打鼓,自己的事業剛剛在上升期,可不能因爲一所兇宅壞了前程。
“那倒不至于,我陪你去看看吧,誰叫我們是朋友呢。”馬老闆心念電轉後說道,這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還是去看個究竟比較好,要是賣房子的老外們真的沒憋好屁,自己的身手還會怕他們?
主意打定,兩人給洋行交代了工作,凱文開車兩人前往虹口舟山路,車還是是别克Series40,不過卻不是租老周的了,是洋行新買的。
不大會功夫,二人來到了舟山路的石庫門房子。
和後世石庫門房子多是大雜院不同,現在的石庫門房子還是中高端的住宅,雖然比不上花園洋房和别墅,也是獨門獨院,在一房難求的租界算是很不錯了。
這所房子是修建得很早,原來的房主是一個猶太人,按說小胡子元首的反猶政策不波及滬市,不過這位猶太房東卻不知爲何準備舉家遷往大漂亮國,是以凱文才有機會在精明似鬼的猶太人手中抄底。
凱文是個商業嗅覺非常靈敏的人,上次的白銀生意就大賺了一筆(不是馬老闆那次哈,那是爲了抗戰大業并非商業運作,而且是個案不能作爲商業案例),這次看到小胡子元首搞了《紐倫堡法案》知道自己還是有些機會的,原本是打算和一些新來滬市的猶太人談生意合作,繼續發财,沒想到意外得知這所房子低價甩賣,所以逆向思維打起了猶太人的主意,所以說機會總是會眷顧有準備的頭腦呢。
這棟房子年頭雖然早了一些,卻修築得很不錯,位置也很好,看得出凱文的眼光還是很好的。
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兩人進得房内,房子裏生活設施和家具一應俱全,都是西式裝潢,客廳的家具都罩上了一層布罩,防止落灰。猶太人很有商業道德,并沒有帶走屋内的其他貴重物事,反而将其保管得很好,隻是帶走了自己的财物和随身的細軟。
不過仔細查看之下,馬曉光發現桌椅腳下卻是幹淨的,而且沒有落灰——這是被移動的痕迹。
馬曉光卻沒有說破,一是怕吓着凱文,二是對方既然是悄悄地來,應該是找什麽東西,比如這個徽章,肯定不會要命,還不如靜靜地觀察,以靜制動,靜觀其變就是。
徽章是在主人卧室的衣帽間發現的,衣帽間的櫃子看歲數應該比這棟房子的年紀還要大許多。
凱文直接打開一個老式的櫃子,隻見那個櫃子靠牆的一側正好有一個凹坑,形狀正好是徽章的外廓,表面還有一些木皮——看來是掀掉木皮才發現的徽章。
“當時我拿到房子,清理衣帽間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這個櫃子……”凱文出聲解釋道。
“看來這個徽章應該是很久以前就在這裏的……”馬老闆沉吟道,不過他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