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手們眼見一擊得手,對方火力兇猛,己方人員除和轎車一起殉爆一人外,傷亡也是不大,沒有戀戰,趕緊且戰且退,慢慢朝卡車聚集。
槍手們訓練有素,各種火力交叉掩護,讓衛士和司機隻能開槍,無法靠近卡車,不多時,槍手們已經陸續上車。
這輛卡車顯然是改裝過,子彈打在上面隻是乒乓作響,留下一些彈痕,卻如同隔靴搔癢。
卡車一轉頭,飛快地往南逃去,隻留下了揚天長歎的司機和悲痛欲絕的衛士們。
卡車一直往南,飛快的行駛。
玉碎了一名死士,但是己方以一換四,在武器處于劣勢的情形下,這個交換比是可以接受的,而且最重要的“三十一号”目标已經葬身火海,坐在駕駛室副座的江口和夫十分高興,臨出發前社長再三叮囑,不惜玉碎也要成功擊殺“三十一号”目标,現在自己大功告成,真是值得高興,說不定有重回陸軍的那一天……
還沒有高興多久,車來到一條河邊,河水較深,汽車是無法涉渡的。
河上有一座隻能容一車通過的公路橋,橋上堆滿了沙袋、鐵絲網還有路障,開車沖過去顯然不現實了。
司機有些焦急,江口和夫卻渾然不怕,命令道:“停車,下車,成戰鬥隊形,硬闖過去……”
一聲令下之後隊員們從車上跳下,三三兩兩組成戰鬥隊形,向橋頭工事沖去。
剛到橋頭,卻見一名國軍上尉軍官,軍服筆挺,軍容整齊,大聲喝道:“你們覺得你們沖的過去嗎?”
作爲一名勇敢的武士,江口和夫是不會害怕言語的威脅的,他隻是輕蔑的一笑,腳步不停舉着槍帶着隊員們徑直向橋頭沖去。
大約也就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隻見橋頭突然一陣騷動,國軍士兵作了鳥獸散,江口和夫心裏更是不屑。
就快到橋頭了,把路障清理開,就可以繼續撤退了……江口和夫和隊員們都如是想道。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陣陣隆隆聲,沉悶而極富節奏……
回頭一看,兩個黑影從路邊樹叢中慢慢駛出,塗着國軍特有的土灰色塗裝,黑影上卻是黑洞洞的大口徑機槍。
“是戰車!”一名陸軍退役的隊員驚呼道。
此時,橋上的慌亂的士兵早已挪開了路障,露出後面的物事,轟隆隆朝隊員們駛來的卻也是一輛戰車。
剛才那位國軍軍官,牛皮哄哄地坐在戰車裏露着頭,說道:“你們如果覺得有沖得過去的本事大可試試……”
武士們是無所畏懼的,江口和夫和隊員們都訓練有素,各自拿着武器朝着戰車沖去。
還沒走兩步,隻聽“嗵嗵嗵”前後戰車上的機槍都響了,左右也盡是捷克式、花機關、馬克沁等自動火器的聲音。
“嗒嗒嗒……”清脆的是捷克式的點射。
“突突突……”呼呼作響的是花機關的呼嘯。
“哒哒哒……”帶着機械轟鳴的是馬克沁。
機槍就像死神的鐮刀,一刹那間,就收割了日本特戰隊員的生命。
感覺過了很久,其實就一瞬間,江口和夫就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裏,周圍是一片血泊還有到處的殘肢斷臂,耳朵裏嗡嗡作響,隻剩下隊員們的慘叫……
剛才勇猛無敵的特戰隊員們,就這樣被無恥地殺戮了,這不公平!要是擺開陣勢,哪怕對方有工事,江口和夫也有信心打出一比五的交換比。
看着一瞬間宛如修羅地獄般的戰場,江口和夫眼眶欲裂哇哇大叫着沖向槍口。
已經陷入了癫狂的江口和夫卻無暇思考對方爲何沒有開槍,眼見快夠着戰車了,自己卻身形一滞,對面冒出一個黑影,很快便他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成了一團,像個粽子,無論如何也無法動彈。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就被“咚”的一下,敲昏了過去。
“他麽的,這些鬼子真是不要命,坦克在面前都不投降……”端坐在上面的馬長官唾道。
“長官,你也是太看得起這幫鬼子了,居然這種大殺器都用上了……”旁邊正在捆人、收漁網的胖子說道。
“沒辦法,殺雞用牛刀,日本人的命是命,我們弟兄的命更是命,都是自己的弟兄,能少傷亡一個總好一些。而且這些人戰術素養很高,真刀真槍的打,我們這裏的弟兄怕剩不下幾個……”馬曉光難得語氣沉重的說道。
旁邊帶着鋼盔的小陸啧啧道:“今天算是開了眼了,三輛坦克,長官真下本錢!”
“總算還是有一個活口,小陸檢查一下,免得他自盡。”馬曉光命令道。
這時,後面一位少校軍官,過來笑道:“恭喜馬組長,大功告成,兄弟我要功成身退了,這些維克斯輕型坦克可是金疙瘩,擦破點皮都會讓上峰心疼的……”
原來這位是陸軍交通兵第二團戰車二營一連少校連長李維功。
馬曉光爲了盡量減少傷亡,盡快一舉殲滅日諜特戰隊,到處托關系找人情,還花了好大一筆費用,好不容易聯絡上了附近駐紮的陸軍交通兵第二團,當聽說去年該團從英國進口了20輛維克斯6TMkE/F輕型坦克,就動了這些武器的腦筋,别看這種輕型坦克是薄皮,但是,對付血肉之軀的特戰隊正面沖鋒是足夠了。
爲什麽?團隊的戰術素養、單兵作戰技能的差距太大了,國軍現在還不知道厲害,要是真的沒有這個大殺器,可能今天血流成河的就是自己的弟兄了。
所以馬曉光爲了這次伏擊是傷透了腦筋,不過他好在來自後世,知道降維打擊的厲害,隻有用“田忌賽馬”的思想來對付這幫畜生,
本來最好減少傷亡的辦法是鬼子特戰隊發動突襲之時就用這樣包圍他們,但有道是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不知鬼子的準确襲擊地點當然無法設伏,而且這坦克動靜太大,也不好僞裝,也跑不快。
所以隻能根據推演,在敵人撤退的必經之路上設伏,當時的地形是個丁字路口,往東是湯山,往西是金陵城,唯一的去向隻有往南,而且民國時期公路路網建設不像後世,地圖和實地勘查都顯示,這座橋是必經之地。
打掃完畢戰場,戰車連的弟兄們回駐地去了。
馬曉光和特務處的弟兄們也押上俘虜,跳上還沒打壞的卡車,往金陵城方向趕去。
不大會兒功夫,就來到了轎車遇襲的丁字路口,這裏一片狼藉,濃煙滾滾,兩名犧牲的憲兵弟兄被移到了路邊,此情此景,讓馬曉光覺得心裏憋悶,大口大口地抽着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