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在這裏當了半個多月小夥計了,人都有點發黴,好在跟了馬副組長以後性子改了不少,要以前他早就炸毛了。
這掌櫃三個不知道他的特殊身份,隻知道他是警察署長的親戚,販賣假藥一事似乎警察署也未說下文,故此也并未對他過多疏遠,加上兩個小夥計都是年輕人,一來二去也打成了一片。
但是這天天和當歸、黃芪……這些中藥打交道,不是特工的日常啊。
昨天有消息通知,鍾老闆(玉庭秀樹)的上級會有情報遞送到死信箱,因此今天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盯住。
爲了避免暴露,在藥鋪前堂通向後院的門邊安裝了一面廣角鏡,不需要很清楚,看得見有人影就行。
就在百無聊賴之時,廣角鏡裏一個人影一閃,接着幾聲輕響,有個人從側門進入了小雜物間。
遵照馬長官事前的吩咐,他撥通了電話,讓對方鈴聲響了三聲以後挂斷,再次撥通待響了兩聲以後挂斷……剩下的不是他的任務,他得到的命令就是看到有人進去之後用這種方式報信。
早已在附近蹲守的老李第一時間接到了電話,在巷口等着取情報的人出現,大約過了約莫十來分鍾,從後巷閃出一個清瘦的人影,身穿灰色長衫,頭上戴着一頂禮帽看不清本來面目。
長衫客步速不緊不慢,他自顧自地走着,一會兒在街頭看看擺攤的雜貨,一會兒在報攤買一份報紙,總之是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
根據先前的預案老李不能跟蹤太久,大約走了一段換了老劉接手,許是老劉運氣不好,剛走幾步,長衫客招了一輛黃包車,飛也似地遠去,看着走遠的黃包車,老劉不覺一陣氣沮。
這時身邊突然停下一輛轎車,車上一人噓了一聲口哨說道:“上來!”一看,卻是胖子。
老劉内心不由佩服馬長官安排缜密,這位胖兄雖說技能不錯,可惜外形太過出衆,要是步行跟蹤的話很容易辨識,不過開車就不顯眼了,胖子還粘上絡腮胡子帶上了墨鏡,好一副悍匪模樣,就算盯人的梢也不會有人敢多話,識破了大不了說是意圖搶劫嘛。
前面的黃包車速度和持久力畢竟不如汽車,汽車走一段停一段都還是跟上了黃包車。
在新街口,長衫客拐入了一家成衣店,胖子和老劉則一前一後準備分開盯梢,老劉在前面,胖子在後門。
可惜等了大半天……
老劉着急地在前面走來走去,卻見胖子從後巷過來,說道:“老劉不用跟了,對方跑了!”
“你怎麽會覺得人跑了?”老劉有些不服氣。
隻見胖子手裏拿着長衫和禮帽神色也是不爽,說道:“老劉,我們都是弟兄,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隻是覺得這日諜太狡猾……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聽到胖子這話,老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沒口子賠不是,胖子不以爲意,拉着老劉進到了成衣店裏。
亮出的是警察廳的證件,理由是說有人報案說,在店裏丢了東西,胖子和老劉拿過成衣店登記簿,逐條逐條地查看着。
“這個人應該是大約五尺(1.65米)高,偏瘦……約100斤左右,讓我們看看這個登記簿上成衣店今天取走的衣服是符合這個身高和身形的有哪些?”胖子一邊說一邊查看着登記簿。
“我來看……不對啊,男裝取走了四件,個子要麽比這個高,要麽比這個胖……”老劉也在一旁一起核對着登記簿。
“那就是女的!”胖子笃定的說。
翻到女裝那一部分,好巧不巧,符合條件的卻隻有一位,在這個時代由于各種原因女子身高普遍不是很高,五尺(1.65米)的身高雖然算不上很高,但是卻也很出衆了,結合身形,不難判斷。
成衣店店主、裁縫和夥計眼力和記性自然是極好的,當即描述出了這位女客人的身高和身形。
見狀,老劉馬上向夥計問道:“她一個女的身穿男裝你們不奇怪嗎?”
“回長官話,我當時就奇怪,問了她,她說是幫劇社拍文明戲,時間太趕沒有換裝,我就沒有多問……”一名夥計說道。
“這位客人是熟客還是生客?”胖子問。
“算不上熟,這位客人來過兩次,不過沒有留電話和地址的,每次都是約好時間自己來取。”裁縫回話道。
登記簿上記錄的名字是:何碧蘭。
馬曉光看着抄錄的登記本資料,對弟兄們的工作給予了肯定,一點沒有責怪或者斥責的意思,這讓老劉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跟蹤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暴露,否則就沒有意義了,甯可跟丢也不要跟上……”馬曉光肯定了弟兄們的做法。
“而且今天已經鎖定了這個女的,就算留的是假名字或者化名這都不重要,凡走過必留下痕迹。”馬副組長直接用名句肯定地說道。
這時,鍾老闆和老李一道過來了,手裏拿着的是一個木匣,木匣裏卻是一匣法币。
鍾老闆主動說道:“這是近期行動的特别經費,爲了防止彙款留下線索,所以采用了現金的方式,這些經費是用來購買情報和打聽消息的……另外到了規定時間,我無論有什麽情報或者消息都必須裝在這個匣子裏給放回死信箱。”
日諜的确非常謹慎,甚至連彙款都不用反而采取這種費時費力的方式,最大程度的避免了暴露,而這個通訊的匣子則是一種放置情報的方式也是安全的信物。
看樣子是日諜的上線在繼續跟進查探蔣将軍的行蹤,鍾老闆和“何碧蘭”這條線應該是負責情報,行動方面應該是另有其人,這樣就算暴露也能保證另一部分人的安全。
“你準備怎麽得到将軍的行蹤?”馬曉光直接問道。
“這個不難,我們現在雖然不知道将軍在哪兒,但是已經傳出消息,将軍近期将赴歐洲考察,現在去歐洲都是坐郵輪……”鍾老闆可不敢在馬長官面前裝神弄鬼,直接說了計劃。
分析将軍和随員的資料,再結合近期前往歐洲的郵輪班次,花點錢從船務公司搞到旅客表,很容易就會鎖定将軍的準确出行日期。
“确定日期的同時,我的任務就是在金陵,調查探将軍的行程,這不需要特别刺探,從外圍消息着手就行……比如将軍的學生、親屬、部下、故交……将軍此去歐洲時日肯定不短,肯定會臨别踐行或道别,而且國府相關要員也會拜望,将軍的行蹤保密,這些人的情況不一定都能保密,而且我估計應該不止我這一條線調查。”鍾玉庭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