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潛伏特工,安全是第一的,但是方山的情報事關重大,如果确定是真的,那肯定是值得冒險的。
軍委會參謀部有沒有自己方面内線鍾老闆不知道,即使有也不是他們這條線的,怎麽樣才能得到情報呢?
外圍調查、整理分析,這本來是最妥當最安全的辦法,但是今天那個中尉說的不日将要封山,而且這個消息不難印證,如果封山,要上山去探查肯定會比較難了,而且情報也是有時效性的。
直接去軍委會參謀部,那還是算了,根本不可能,那純屬壽星老頭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正躊躇間桌上電話響了,生意上合作夥伴傳來的消息是方山區域的确不日要有大動作,一些相關部門和商行都接到了通知,附近公路已經開始設卡。
不多一會兒,手下夥計回來報告,軍中外圍的确切消息是最遲後天方山将全面封鎖,已經有許多國軍調往方山方向。
多少人?不清楚,隻見到卡車運了很多趟,有些軍營裏也有開拔迹象,據說是“軍事演習”。
他自诩是專業的情報員,情報學校畢業之後接到的任務是在金陵潛伏,至今他和上級之間隻是單向聯系,和平級之間更沒橫向聯系,但是他是一個不甘平凡的人,決心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證明自己絕不是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潛伏鼹鼠。
這次是天賜良機,給自己消息的外圍正好是第六十師的一名副連長,防區在方山附近的,讓其注意山上的動向,并伺機給自己消息。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鍾老闆并沒有欣喜若狂,而是在辦公室屏退左右,拿出了地圖和懷表,作爲專業人士,他還沒腦殘到要去打劫國軍指揮部或者夜探軍委會,再說真是這番大動作之後情報就沒用了,那還怎麽立功?如果等演習結束再實地勘察也是可以的,那情報的時效性和重要性就要打很大折扣了,而且外圍傳來的消息是,即使結束,有些地方将永久封閉,沒法再進去的。
看着地圖,将各種方案作了預演又推倒,各種方法都不保險,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偷,不知不覺地偷到情報再拍下來。
兩日後,方山“軍事演習”開始。
般演習規模一般,國軍彈藥儲備并不多,經常就是這般匆匆開場,草草了事。
演習到了第三天,一切如常,一輛轎車,載着一名國軍少校參謀和兩名警衛,從方山山上駛下。
一路暢行無阻,行車一個小時多一些,将到楊村地界的時候,眼見前面鐵絲網攔路——有人設卡檢查。
方山情況特殊,關卡自然很多,參謀當然要配合,下的車來,神情高傲地看着這些丘八。
關卡負責的是一名上尉,見對方軍銜,立馬立正敬禮道:“長官好,職部奉命在此檢查,職責所在,請見諒。”
“無妨,你們檢查便是。”少校雖然有些高傲,但是規矩一樣要遵守。
一隊士兵,分工合作很快将轎車内外檢查了一個徹底。
“報告長官,沒有發現。”一個上士回報道。
上尉看了一眼對方四人,沒有放行的意思,卻說道:“長官的皮包,請打開我們檢查。”
少校聞言有些愠怒道:“這裏面是機密,你們怕是擔待不起啊。”
上尉卻似乎油鹽不進道:“這是職部的職責,長官如果有異議請給六十師師部打電話。”
少校也是怕麻煩,沒好氣的将皮包扔給了上尉道:“你們自己慢慢看,出了簍子,反正掉腦袋的不是我。”
說罷,少校沒好氣地點燃一根香煙又給了兩名警衛一人一支,自顧自的抽煙去了,傻站在一旁準備賠禮的上尉。
上尉有些讪讪地叫上那名上士,轉頭去搜檢皮包了,畢竟這是他的職責。
裏面就是一些文件和圖紙,上尉和一名士兵大緻地翻看了一下,也沒有太多異議,将文件裝回還給了少校。
一支煙還沒抽完,檢查已經結束,少校心情非常不好,态度惡劣的拿上皮包,叫上警衛上車揚長而去。
這隻是這幾天哨卡的一個日常片段。
連續幾天的守株待兔,功夫不負有心人,鍾玉庭收獲不小,六十師負責的防區正好需要設卡檢查,自己發展的外圍——郝副連長分到楊村哨卡負責,自己成功地混進去成了一名搜檢人員,那自然是老鼠掉進了米缸裏,還不大撈特撈?
作爲一名專業人士,這幾天微縮相機拍攝的文件膠卷、自己憑記憶記下的情報和方山外圍的一些實地情況,都已經相當夠用了,更多的情報需要自己回去做案頭分析和推演。
恰好拿到布防圖和布防計劃?那是不現實的,那得多大的心才敢去想啊。
而且今天這份文件相對前幾天就更關鍵,結合前期的材料,是能獲得一套清晰的布防方案的,這就和解數學題一樣,已知條件已經很多了,自己按公式推算就是。
見收獲已經足夠,再待下去有暴露的風險,給郝副連長吩咐了幾句,鍾玉庭就換裝回到了安全屋。
辦公室裏能夠暴露身份的東西,在上方山之前他就已經全部搬了過來,自己也做了檢查,确定沒有暴露之後才放心。
這邊安全屋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在安全屋呆了整整一夜,鍾玉庭整理好了情報,全部紙上的文件焚毀之前都拍攝成了微縮膠卷和實地拍攝的微縮膠卷一起妥善藏好。
又收拾好了自己的一些東西,鍾玉庭梳洗一番出門去了。
仔細觀察了周圍,一切正常,他也回到了鍾表行。
回到鍾表行,卻見幾名夥計和一個客人正在理論。
“你們這家店是黑店,前日我買的表,今天就不走字了……”一個身材胖大的客人叫嚷道。
“怎麽回事?”鍾玉明見有人找茬,上前問道。
“這位客人,前天買的表,今天拿來說不走了,我們檢查以後發現後蓋打開過……”夥計低聲回話道。
“這位客人,本店自前年開業以來,俱是貨真價實,這種事情絕無可能,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鍾玉明朗聲說道。
“誤會?有什麽誤會,這表就是不走了。”客人嚷道。
“要麽退貨,要麽跟我去見官!”客人接着嚷道。
客人不是本地口音,店裏夥計人多,且毫不輸理自然不會怕他,大家越說越激動,言語也越來越刺耳,搞得店堂内外的客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