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案子的關鍵之一不就是自己嗎?
既然其他地方無從查起,自己因爲失憶很多事要慢慢地查,就眼前來說一切可以從那個黃副科長開始啊,而且冤有頭債有主,不要以爲在上海上個頭條就能解老子的心頭之恨,想到黃副科長,馬曉光身上那股混不吝的勁頭上來了——讓你知道什麽叫馬王爺有三隻眼!
看着張沖搖搖晃晃遠去的背影,馬曉光心說:“麻蛋,都是千年的狐狸,這雞鵝巷裏混的沒一個省油的燈,這張沖背後顯然也是有人。”
第二天一早,第三隊辦公室。
吳秋怡、老李、老劉、小陸、胖子……該來的都來了。
大家精神頭都還不錯。
馬曉光先問了一下胖子:“胖子,到了金陵是否習慣?”
胖子笑道:“謝謝長官關心,金陵離滬市又不遠,就是老李,嗨,腳太味了……明天我搬去和小陸住。”
衆人自是一片哄笑。
轉頭看到吳秋怡,和在十裏洋場不同,吳秋怡今天穿的是簡樸的職業裝,未施粉黛,讓人感覺素淨淡雅,經過休息調整,感覺精神不錯,但是看上去心情不是特别好。
幹咳一聲後,馬曉光向吳秋怡問道:“前幾日辛苦了,昨天休息得不錯?”
吳秋怡笑了笑,說道:“謝謝組長,還好。”
此後便緘口不言,有點冷場,氣氛不是特别融洽。
接下來,對留守的老劉和小陸也是一陣噓寒問暖,大家自是說笑不提。
沒有扯太多閑篇,很快話題回到當下的工作。
宣布了保密紀律之後,馬曉光将案件向大家做了通報,接着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和下一步的打算,對付鬼子自己手下的兄弟們還是可靠的,這一點他絕對有信心,換做其他隊人就還不一定了,鬼子的間諜在哪兒都有可能,架不住還有漢奸呢。
“現在看起來我們又有了進展,其實線索卻斷了,有些情況需要從頭去查,但是時間來不及,也要做眼下的事情,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查那個黃副科長。”馬曉光命令道。
“資料篩查和分析還是辛苦小吳,小陸你給小吳打下手。”馬曉光幹脆的命令道。
“是。”吳秋怡也是幹淨利落地答應下來,這會兒是在做正事,自然不會含含糊糊,畢竟大家都是職業的。
小陸自然是欣喜不已,倒不是因爲别的,吳秋怡在情報分析上的厲害他是見識過了,作爲一個新人他自然是願意多學一點。
接着吩咐老劉抓緊聯系庶務股敵産處置和商行開業運作的事情。
工作安排完畢大家各自忙碌。
馬長官帶着老李和胖子這兩位行動精英一道去外交部附近探查情況。
爲何要三人行?那是馬長官怕胖子這個野物萬一忍不住擡杠,有個人能治得住他。
外交部的新大樓位于金陵中山北路,采用現代派經濟實用的形式,結合中國傳統建築特點,中西結合,曆史上這棟建築是這一年6月竣工的,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某種神秘的東方力量,大樓上月就已經竣工,本月剛剛投入使用。
這棟大樓是近代建築科技和中國傳統審美結合的産物,非常漂亮,站在遠處,看着這棟剛剛落成的建築,一想到幾年之後這棟大樓将成爲崗村甯次的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馬曉光心裏不由得一陣窩火,發誓非得先把黃副科長這個王八蛋抓出來。
這裏其實離範振邦的湖北路65号,也就是未啓封的三隊新安全屋不遠。
“這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肯定是有原因的。”馬曉光想道。
有鑒于此,三人将車停好後,不緊不慢地步行慢慢地勘察周邊情況。
堪堪地走了大半天,把周圍的地形,店鋪,住戶的情況一一做了記錄和标注,三人回到了雞鵝巷的辦公室。
小陸和吳秋怡已經把黃副科長的基本情況整理出來了。
黃濟明,大清宣統二年生,現任外交部亞洲司(司長:高宗武,日後他會墨粉登場的)日本科副科長,年紀輕輕就占據如此高位,究其原因有個好老子——黃浚,他是當時主管外交部的汪兆銘的機要秘書。
看到這裏馬曉光想道:“這他麽還真是物以類聚,這國民政府外交部這麽多漢奸,難怪日諜如入無人之境……”
看到這裏馬曉光明白了張大組長說的“上面”是什麽意思,到了汪兆銘和黃浚這個級别是夠的上“上面”了,先知先覺的馬曉光想起來黃浚這一對父子是曆史上有名的漢奸,而且背後是日本最着名的女諜、“帝國之花”——南造雲子,現在還沒到1936年,後面的事情暫且不說,但是,這對狗東西絕對是有能力使壞的,至于動機嘛,慢慢查,有可能是受日諜的指使,也可能是其它原因,總之沒有憋好屁就是。
仔細地捋了捋,心中有了計較。
黃濟明這幾天感覺特别郁悶,上次在滬市上了報紙,有些還是頭條,自己的臉算是丢到姥姥家了,所以回到金陵一直告假在頤和路家中沒有外出。
他是個公子哥,是閑不住的,呆了幾日,頗覺氣悶,便想靜極思動,至于“打人事件”,時間久了大家自然會忘記禮查飯店的事情,挨打丢臉的反正不是自己,頂多被人說是喝醉了,年輕人喝多了嘛,可以理解。
但是想到那個那個姓馬的特務他就心裏恨得牙癢,但是他自問不是一個酒囊飯袋,慢慢會找機會讓他好看。至于那女的,唉,雖然是個絕色,可惜是特務處的,自己還不會像四少爺那個笨蛋,什麽人都不放過,那不是往自己身邊埋雷嘛,至于複興社他是不放在心上的。
想到這些,他就心裏通泰了,拿起電話,四處呼朋喚友準備出去找找樂子。
現在已經是公曆的五月,即将入夏,天氣不錯,正是出遊的好季節啊。
好巧不巧,沒過多久,電話響了,是相熟的朋友鍾老闆打來的,約了幾個政府和洋行的朋友——郊遊去。
作爲國府官員,老頭子又是通天的人,他自然算得上公子,比起四公子那個西貝貨自然是強了幾條街,不可同日而語。
第二天一早,汽車就準點上門來接。
鑽進汽車,車上是老朋友,做進口鍾表生意的鍾老闆——鍾玉庭,他主要就是經營鍾表生意,人既年輕鈔票也多,又懂交際,而且會玩,端的是個好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