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竊那些傳唱古今的詩詞歌賦是一個揚名最快的手段,在古代極度重視名譽的年代裏,一個強大的名氣等同于地位的攀升,更是一張無限額度的信用卡,很多時候刷名氣就能買來二斤梨子……
抱大腿則是榮華富貴的基礎。
熟知曆史的前提下挑選一條粗壯而且牢固的大腿死死的抱住,幾乎保證了一輩子衣食無憂,幹得好了還能随便混個國公當當,順手搞定皇帝的小姨子……
當然,要說最容易的,還是當一個大發明家……
世間諸多改變整個人類進程的偉大發明,其實隻是一瞬間的靈感。比如印刷術,比如蒸汽機,比如發電機,比如火藥……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稍稍前進一步就能達到,未必有多難。
但就是這麽一步,卻是最難得,就像是一層窗戶紙,你捅不破,目光所限故步自封;你捅破了,眼前一片光明江山萬裏!整個人類社會的進化曆程發生改變。
而對于穿越者來說,這對于世人來說最難的一步,他們卻早已經走過,甚至走出了很遠……
隻需要金手指輕輕一點,世界便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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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的傷勢不重,隻是紅腫腫的一片,連皮都沒破。
不得不說李崇真那小子的技術真是牛……
上了藥也不影響行動,隻是不能坐着。
打發人漫山遍野的去捉獾子,他則告别晉陽公主趕回家中。臨告别的時候,小公主扯着房俊的袖子,仰着小臉兒可憐巴巴:“姐夫你别走呗,兕子好可憐的,都不能出門,好悶的。”
腳上有傷,一步路也不能走,總不能讓内侍們用步辇擡着在院子裏頭亂逛吧?即便是擡着,上下步辇也甚是不便。
房俊給小丫頭來了個摸頭殺:“兕子放心,姐夫回去作一個能讓你自如行動的東西,回來就帶你玩兒!”
匆匆回到骊山農莊,将家中的工匠全都召集在一起,拿起紙筆畫出了圖紙,然後問道:“就這個東西,多長時間能做的出來?”
柳老實現在是房家工匠之首,依舊是沉穩的性子,拿過圖紙稍稍斟酌一下,說道:“此物不難打造,隻是這兩個輪子,二郎是打算用鑄鐵還是木質?”
房俊想了想:“木質足矣,不過你把圖紙留着,以後還是要用最好的精鋼來打造車輪,這樣皮實耐用不說,也典雅美觀。”
柳老實點點頭,又問道:“基礎結構老朽懂了,隻是不知二郎對于外觀可有什麽要求?”
“四個字:盡善盡美!送給晉陽公主的,小女孩嘛,自然是鑲金嵌玉什麽的怎麽好看怎麽來,跟武娘子說一聲,庫房裏頭有什麽好看的稀奇的物件都拿出來,能用多少用多少。”
“老朽明白,這就去安排人手。”
柳老實應了一聲,轉身拉着一大群徒弟到了他的小院子裏,開始指派任務。
制作車輪的,打制車體的,雕花的,鑲金嵌玉的……
因爲制作四輪馬車的緣故,房家很是培養出了一大批造車的工匠,個頂個都是好手,就連少府監制造署掌管制造皇帝車駕的官員都羨慕得眼紅。
房俊一聲令下,正在制造四輪馬車的工匠全部停工,集中最優秀的工匠,來制造他圖紙上這輛帶着兩個輪子又像椅子多過像車子的東西……
房俊也沒敢泡溫泉,胡亂吃了點東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莊子裏一陣鬧騰,卻是衛鷹帶着一大群家将部曲捉獾子回來了。
房俊披上袍子出來一瞅,頓時一陣眼暈。
耳中充斥着“哺、哺”的叫聲,院子裏地上黑壓壓一片全都是獾子,足足有幾十隻。
房俊眼皮亂跳,心說這玩意會不會因爲自己的心血來潮導緻滅亡了,或者到了後世因爲稀少成爲跟熊貓一般的“國寶”?
不過捉都捉了,沒道理再放回去。
衛鷹湊上來興奮說道:“這東西可精了,挖洞而居,洞道長達幾米至十餘米不等,其間支道縱橫,甚是複雜。據帶路的老農說,這都是多年居住的洞穴,每年整修挖掘而成,有兩三個進出口,甚至内有主道、側道及盲端,快成精了都!開始的時候咱也不會捉啊,好不容易找到洞穴,要麽是空置的,要麽就把這小東西驚動跑掉。後來也找到規律了。隻要見到主道四壁光滑整齊,無雜物糞便甚至以幹草、樹枝、樹葉築窩,那就沒跑了,一逮一個準兒!”
打獵就跟釣魚一樣,看着滿滿的收獲是會上瘾的,這幫子家将部曲都是青壯,精力充沛,這種事情幹了大半天非但不覺得累,一個兩個興緻勃勃,似乎就等着房俊說一句“還不夠,繼續捉”……
房俊當即指使仆役捉了兩隻獾子開膛破肚剝皮,将厚厚的脂肪放在鍋中慢慢熬油。然後将獾子肉清洗幹淨剁成小塊,先用熱水瀝一下,而後放入砂鍋之中,再放入蔥姜桂皮等佐料去味,小火慢熬。
而後在院子裏架起柴火,宰殺了十幾隻獾子,開膛破肚之後将獾子肉剁成長條狀,用鹽和胡椒粉先腌制一會兒。
一旁的廚子和衛鷹等人看得眼皮直跳……
不跳不行,這年頭胡椒幾乎是等同于貨币一樣的存在,往往誰家有多少家産都會加上“胡椒”多少多少石。這東西那就是達官貴人沒事兒的時候吃上一點兒,還是珍貴的藥材,即便是房家與海外有着生意往來也不能這麽不要錢似的拿來腌肉啊……
房俊可不管那個,在他看來什麽都可以節省,唯獨嘴裏吃的東西不能省。
沒有辣椒的年代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再不吃點胡椒,那日子還怎麽過?他又沒有吃獨食的習慣,即便是這個上下尊卑秩序嚴謹的社會,他也不好意思自己享受美味而讓手底下這幫出生入死的家将在一旁随便将肉烤熟了吃……
過了一會兒,篝火燃得旺了起來,便指使廚子将獾子肉用鐵釺子串上,抹上一層菜油,放在火上慢烤。
“滋啦啦”
菜油和獾子肉含有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上,發出一陣陣輕煙,誘人的香氣頓時在這個冬日的深夜飄蕩在骊山的這一處農莊院落裏。
“都看好了吧?一個兩個的伸着脖子是怎麽回事,難道還要本郎君喂你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将酒窖裏的佳釀都搬出來,今晚誰特麽站着走回去,誰就是這個!”
房俊大聲說着,伸手做了個烏龜爬爬的手勢。
頓時一陣哄笑!
胡椒粉不要錢似的随便吃,外面隻有達官貴人的酒宴之上才見得到的房府佳釀敞開了喝,這就是房二郎!
粗犷仗義、放蕩任俠!
跟着房二郎,享受的時候他從不會有一絲半點的吝啬,隻要是他有的,從來不介意與人分享;受難的時候,他也絕不會躲在遠處,而是會與兄弟們并肩沖鋒,哪怕前面的敵人是突厥的狼騎,是山越的僚人!
這就是房二郎!
仗義疏财、義薄雲天!
讓人誓死相随!
這一生能夠跟着這樣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即便是将這條性命送給他,那又如何?咱戰死在沖鋒的路上,家中妻兒老幼就世世代代承受二郎的庇佑,這一條爛命能得到這樣的彙報,夫複何求?
值得!
就在這個凄冷的冬夜,圍着篝火的家将部曲們心中火熱,他們跟心目中最高貴的世家子弟坐在一起不分彼此,大聲歡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聲罵娘!
粗犷的笑聲驚擾的農莊犬吠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