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劍堂急匆匆地找到他,告知他師尊情況不妙時,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狂奔趕了過來。
按理說,他剛剛送墨铮回去時,曾暗中探查過墨铮體内的仙脈。
是損傷不小,以至于脫離危險之後驟然松了口氣,人就直接昏了過去。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嚴重到氣息全無,瀕危至此。
關懷歸一進門,便看到李拂衣閉着眼睛,屏息凝神,正緊皺着眉頭爲墨铮診脈。
林沫苒擡頭看到他們進來,又立刻将視線轉回到她師尊身上。
關懷歸扶着門框,定了定神,快步走到床邊,與林沫苒一同等着。
過了足足一刻鍾,李拂衣終于松開了切脈的手指。
一言不發,擡手就運用仙力強行朝着墨铮的眉心打了進去,想要嘗試着激發冰澈仙脈。
墨铮整個人從神魂到軀殼都進入了一種近乎龜息假死的沉睡,由内之外得開始修複ing。
這種情況下,壓根沒有冰澈仙脈動手的任何餘地。
但李拂衣這一縷外來仙力的介入,讓墨铮體内的仙脈敏銳得警惕起來,但很快就又歸于平靜。
統子見狀急忙調整墨铮的軀殼參數,配合着李拂衣的舉動調動起冰澈仙脈運行起來。
雖然“春眠不覺曉”才是墨铮身體修爲的真正原因,但至少面上也得有個說法。
既然李拂衣想要激活冰澈仙脈,它就順水推舟好了。
爲了煞有其事一些,它還特意提高了墨铮的體溫。
不久之後,墨铮的身上便冒出了虛汗,顯得更加逼真。
外面的衆人見李拂衣這莫名的操作都有些疑惑,他卻執拗的持續輸入着仙力。
直到墨铮體表都有了一層淺淺的冰藍色流轉起來,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氣,停了下來。
可緊接着原本還安靜躺着的墨铮突然就發起高熱來,整個人都紅撲撲的,不一會兒連床鋪都被汗浸濕了一圈。
“拂衣師侄,你這是?” 關懷歸目睹李拂衣的舉動,不禁出聲詢問。
李拂衣顯得有些力竭,手撐在床沿上,但看着高燒不退的墨铮,他的心中反而安心了。
至少,冰澈仙脈已經開始全力運轉,高燒未必是壞事。
“師伯莫急,師尊體内的仙脈在自我修複。”
“我的醫術淺薄,隻能做到這一步。”
“接下來,隻能等回到宗門,請嶼白師叔親自查看。”
其他三人聽他這麽說,也跟着大大的舒了口氣。
關懷歸轉身把艙門關上,剛落座就對上了三個師侄的目光。
苦笑了一下,幹巴巴得:“嶼白已經在出發來的路上了,等着吧。”
本不想多言,奈何三個都盯着他不放.
隻能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咳咳,紫辰劍你們知道的。”
三人點頭,紫辰劍他們自然知曉,那是他們師尊的佩劍之一,紫辰劍宗掌教傳承之劍。
“你們可能不知道,使用紫辰劍的代價極大,駕馭雙劍消耗仙力極快。”
“若事後未能恢複,又強行召喚使用,那麽接下來消耗的将是仙脈、靈府乃至神魂。”
看着墨铮搖了搖頭,掌教師弟因爲小時候的際遇,在某些方面極爲執拗。
這是又逞強了,“你們師尊這應該是就屬于後者了……”
“我一早就聯系了嶼白,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花劍堂反應最快,立馬發現了不對勁。
“師伯,大師曾說過紫辰劍乃是規則之劍,誅邪除惡,經曆曆代掌教的傳承,其上的功德不亞于佛宗傳承法杖。”
“怎麽師尊隻是用得勤快些,就會這麽嚴重?”
關懷歸捂額,這小子腦子也太快了!
“曆代掌教雖然皆能傳承紫辰劍,但紫辰劍對他們的認同程度卻是各不相同的。”
他頓了頓,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師弟他是曆代掌教裏……最低的。”
歎了口氣,也是無可奈何:“自然也就更加辛苦。”
這話一出,整個屋子裏都靜的出奇。
李拂衣看着迷糊的墨铮,心疼不已,師尊……
關懷歸見三個小崽子有些默默,卻笑了。
“瞎想什麽?就算是最低的,也是紫辰劍認了主的、名正言順的掌教呐!”
“隻不過,紫辰劍與他,或許就是八字不太合罷了。”
“有我們這幫師兄弟在,再不濟還有後山那麽多長輩們撐着,定不會讓他耗幹自己的,放心吧。”
“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以後也看着點你們師尊,别叫他胡來。”
關懷歸說得看似輕松,三人卻牢牢記在了心裏。
南嶼白的診斷跟李拂衣的相差不大,直言現在不要打攪他,守着就行了。
其餘的等墨铮自己醒來,再行計較。
大夥兒這才徹底安心下來,埋頭趕路,鬼域的人指不定還在後面追呢!
好在這一路極爲順利,原本三天的航程硬是被擠壓成了兩天。
第二天入夜時分,墨铮已經被搬回了天澤峰頂的卧室裏。
林沫苒跟花劍堂一路看着李拂衣抱着墨铮似乎駕輕就熟,眼裏是抑制不住的心疼跟愛慕。
若硬要說是師徒之間的孺慕之情,實在是有些過于勉強。
兩人幾度交換眼神,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最終還是在安置好墨铮之後,把他叫了出去,三人就站在墨铮的小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