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當紫辰劍宗風雨飄搖,他都猶如一根定海神針一樣力挽狂瀾。
爲了求得紫辰劍宗一線生機,把一身仙力盡數送給了男主李拂衣。
區區不足五十字的輕描淡寫,全是對男主奪取紫辰劍宗的暢快描寫。
上一世,危急關頭,他說服衆人,做主讓李拂衣登上掌教之位。
六位峰主歸于後山清修,才免去了紫辰劍宗一場同門相殘的腥風血雨。
可他自己……也沒能逃脫隕落的命運。
李拂衣被鬼域偷襲,重傷難治的時候,他主動現身,從容地耗盡一身修爲。
最終望着魍魉地宮的方向,把未說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長長的歎出最後一口氣,悻然赴死。
紫辰劍宗能夠在李拂衣的報複中長存下來,九成的功勞要歸于九溪師叔祖。
對他,墨铮是分外敬重的。
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次閉關,竟然驚動了他老人家!
還不等南嶼白和柳星柔說什麽。
一個洪亮而穩健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掌教這是嫌棄老頭子多事?”
“小老兒整日閑散度日,難得有跟掌教親近的機會。”
“這幾日就腆着臉和掌教比鄰而居,望多多包涵呐!”這尾音實在是有點重。
就像那重鼓錘敲在墨铮耳邊一樣,看得出來老爺子不太樂意了。
墨铮忙不疊得拱手哄起來:“師叔祖,小子哪敢啊!”
“我這不是……”一時詞窮頓了頓才接着開口,“不想因爲自己個兒這點小事情,驚擾到您嘛……”
九溪師叔祖明顯不想跟他掰扯,丢下一聲“哼!”就不再言語。
柳星柔見墨铮吃癟,暗自偷笑。
……
倒不是他們有意去請來的,實在是運氣好,送他過來的時候被遛彎的師叔祖給撞了個正着。
蒙着眼睛的墨铮自然沒發現,九溪師叔祖悄悄跟在後面。
拽了跟在最後面的柳星柔稍加詢問,什麽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九溪師叔祖氣墨铮不知自珍自重,雖然事發突然,爲人師表的也無可厚非。
但墨铮同時也是紫辰劍宗的掌教,身系宗門,如此做多少有些不負責任。
所以看顧得很是嚴格,每當墨铮想要開小差的時候,總能聽到他的諄諄督促。
他老人家既不幹涉其他人的進進出出,隻是不許墨铮邁出去一步。
也不管墨铮到底怎麽個修煉法,總之就是見不得他閑下來,一閑就笃笃笃得敲岩壁。
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區區三個月他身體裏的大半毒素已經去除完畢。
接下去就不用三位師兄輪流來爲他輔助,可以自行修煉了。
林沫苒帶着李拂衣、李錦兒兩姐弟,起了個大早,終于在晨光乍現時分見到了白绫遮眼的墨铮。
三人眼眶含淚,一一拜見了師尊,開始叽叽喳喳繞着墨铮說個不停。
林沫苒這次仙盟大會,算是因禍得福。
雖然昏迷了小半個月,剛醒來就靈光一閃頓悟,經過不斷嘗試之後終于突破瓶頸,這會兒已經是正兒八經的結丹初期。
墨铮感應她周身的靈力波動,果然更加精純、穩固,還多了一絲内斂之意。
不禁贊歎:“小苒做的好,爲師很欣慰。”
李錦兒也沒有懈怠,雖然沒有突破,但也算是穩紮穩打。
墨铮也不催促,隻是照舊一番鼓勵。
輪到了李拂衣,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墨铮跟前,久久不肯起來。
“拂衣快起來,有話起來說。”
墨铮的雙眼被白绫覆蓋着,全仗着玄仙的五感敏銳,才得以行走自如,沒四處碰壁、磕磕絆絆的。
然而,這會兒他想要附身去扶跪着的李拂衣起來,卻隻能依賴于觸覺摸索了。
他伸出手,先是試探性的在空中某處探了探,再一點點往下降。
終于觸碰到了障礙物,結果一搭手,一片柔軟而溫暖的毛發。
那熟悉的手感,是李拂衣的發頂,錯不了。
墨铮的手指下意識地輕撫了幾下,雙手才沿着他的肩膀來到雙臂,稍稍用力向上帶,想要把他扶起來。
李拂衣見狀,紅着眼眶,眼淚打着轉兒,悶着頭不肯起來。
還是跪得筆直,千言萬語,一時之間自責,懊悔,心疼……通通湧上心頭。
師尊爲了他,舍去了半身仙力,現在目不能視……
自己究竟是何等的狼心狗肺,才因爲朦胧間的一丁點片段,就疑心他奪取自己的仙脈?
就算那疼痛像是要撕裂他的魂魄,可他怎麽就不能再多信任師尊一丁點?
哪怕是存了心思再問問,也好過他一下子笃定……
他枉費師尊的諄諄教導,心思這樣龌龊,不尊師尊,壓根不配當師尊的徒弟。
這三個月,師伯不讓他們來打擾師尊。
午夜夢回,他常常被噩夢驚醒。
師尊一次次在夢中薨逝,他成了萬人唾罵的棄徒……
墨铮見他這樣子,隻能歎了口氣輕聲道:“修爲沒了可以再練,你一向勤勉,等傷養好了重新再來就是了。”
李拂衣淌着眼淚,搖了搖頭,愈發的痛恨自己内心的陰暗。
“可是受了什麽委屈?說給師尊聽聽。”
笑意在墨铮嘴角蕩開:“爲師讓你們幾位師伯替你出氣,快起來吧。”
李拂衣再也忍不住了,嗚咽着連連磕頭。
磕得砰砰直響,驚動墨铮立馬用仙力強行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小苒,錦兒,快!”
“替爲師看看,他的額頭有沒有磕破?”
一臉心疼得念叨:“我又從不講就這些繁文缛節,偏生你們一個個都不聽。”
“特别是你!”
“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麽能動不動就砰砰砰的把腦袋往地上撞!”
林沫苒和李錦兒見李拂衣額頭果然有血流下來,手忙腳亂得替他處理傷口。
李拂衣卻是掙開她們,砰得一下再次跪在墨铮面前。
帶着哭腔:“師尊……”
“都是因爲徒兒,您才會這樣。”
“徒兒該死!”
“徒兒……”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墨铮用手帕堵住了嘴。
緊接着身體一歪,捂着腦袋,裝作頭大的模樣:“小苒、錦兒,爲師頭疼!”
“哎喲!也不知道那個孽徒,動不動就要死來着……”
“爲師心痛啊!”